“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林烨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就在……就在今天上午！几乎就是你从能源室出来之后不久！”王磊猛地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烨，“难道……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烨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甚至是一丝恐惧。
林烨没有否认，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坦然道：“是我‘邀请’他们来的。”
“你疯了？！”罗洪第一个吼了出来，“你把那些鬼东西引到家门口来了？！”
“不，”林烨摇头，目光锐利如刀，“我引来的，不是‘它们’。”
他指向那个巨大的红色光点：“如果真是‘收割者’的清理单位，以它们展现出的技术，我们根本不可能提前探测到它的能量信号，它会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我们彻底抹去。这个信号，太‘刻意’了，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方舟’的回应。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们收到了我们的‘信号’，他们就在附近，并且，他们拥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可以模拟甚至一定程度上操控与‘收割者’相关的能量特征。”
“他们在示威？还是在警告？”姜岚眉头紧锁。
“或许，两个都有吧。”林烨冷笑，“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露面了。他们打破了沉默。这意味着，我抛出的‘鱼饵’——一个主动暴露坐标、似乎掌握了某种与监测站互动秘密的‘适配者’——引起了他们足够的兴趣，或者说，忌惮。”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那个刺目的红色光点，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
“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有能力制造类似的威胁，也有能力隐藏得更深。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评估我们的价值。”
“那我们怎么办？”陈海沉声问道，手已经按在了能量步枪上。
“等。”林烨吐出两个字，“他们既然露了面，就不会只是吓唬我们一下。他们在等我们的下一步。我们在他们眼中的价值，决定了我们是会成为盟友，还是……需要被提前清除的不稳定因素。”
他回头，看向委员会成员：“从现在起，基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防御系统待命，但不要主动挑衅。王工，全力分析那个红色信号源的所有细节，哪怕一丝一毫的能量起伏都不要放过。我们要知道，‘方舟’到底想干什么。”
命令下达，整个“曙光”基地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瞬间蜷缩起来，竖起了所有的尖刺，紧张地注视着西北方向那片空域。
林烨独自回到指挥室，看着屏幕上那个如同血色眼眸般的信号源。
主动暴露坐标，引蛇出洞。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方舟”对“适配者”和“秩序基石”秘密的贪婪，赌的是人类文明在“收割者”阴影下那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利用价值。
他抚摸着额间温热的烙印，能感觉到，在那遥远的红色光点背后，同样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正透过无形的网络，冰冷地注视着这里。
对话的通道，以一种最危险、最直接的方式，被强行打开了。
接下来，就看“方舟”会开出怎样的价码，而“曙光”又能否在这刀尖之上，为自己，为所有人，舞出一线生机。
夜色渐深，那血色的信号源在屏幕上固执地闪烁着，如同黑暗中一颗不祥的星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