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萧将军的嫡女!
嫡女?谢昭指节抵着下巴,像在算笔亏本账,萧景珩要是知道他疼了二十年的闺女,是用亲姐妹的命换的傀儡......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将军到——!
守卫的吆喝穿透硝烟。
谢昭望着陆无双骤缩的瞳孔,摸出袖中苏晚照塞的蜜饯含进嘴里。
甜津津的滋味漫开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局,该收网了。
寒铁台的青铜门被马蹄撞得哐当作响时,萧景珩的玄色披风还沾着晨露。
他攥着玄铁剑的手青筋暴起——方才在将军府听下人的报信,说寒铁台被傀儡军围困,陆无双被谢昭逼到绝境。我女儿?他当时打翻茶盏,茶渍在青石板上洇出狰狞的痕,谁敢动阿双一根寒铁丝?
此刻他站在满地碎铜里,玄铁剑地出鞘。
剑尖挑开挡路的傀儡机械臂,却见陆无双正被七具傀儡围成铁桶。
她素白裙角沾着铸模液的焦痕,额心的寒铁芯片像团幽蓝鬼火。谁敢动我女儿!他的声音震得房梁落灰,剑穗上的红珊瑚珠子撞在剑柄上,叮咚作响。
陆无双突然仰头大笑。
那笑声不像活人,倒像锈了的铜铃刮过铁皮——这是小陆前日拆解傀儡时说的机械震颤音。
她踉跄着扑向萧景珩,指尖扣住他铠甲的束带:女儿?
萧将军可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被你推进熔炉?她指甲缝里迸出火星,你说要炼出不死战魂,烧了我七次,换了八次芯!
萧景珩的瞳孔骤缩。
玄铁剑当啷坠地,他伸手去抓陆无双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扯开衣领。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她心口跳动的寒铁心脏——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里,嵌着半枚染血的玉坠,正是萧夫人当年难产时塞给嫡女的信物。你用亲女儿的命换我这堆废铁!陆无双的声音突然尖厉如哨,现在我用你——毁整个宇文阀!
地面开始震颤。
寒铁台的青铜柱裂开蛛网纹,傀儡军的关节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谢昭拽着苏晚照的手腕往门外跑,却见她站在原地,眼底泛着金光。
金光裹着苏晚照的指尖,落在陆无双滚落在地的头颅上。
芯片迸裂的瞬间,她看见太学藏书阁的檀木书架——第七排第三本《齐民要术》的书脊突然凹陷,露出暗门后的石梯;石梯尽头是座地宫,穹顶嵌着夜明珠,照见龙案上摆着枚雕着受命于天的玉玺,旁边堆着半人高的黄绢,最上面那张写着左相李庸愿奉影朝。
原来他们早准备好了——换天。苏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前日在茶楼听书,千面侯说宇文阀要做第二个新朝,当时只当是说书人的噱头,现在才明白,那些黄绢是百官的投名状,那枚玉玺是要盖在禅位诏书上的。
谢昭的声音带着血味。
他左肩被崩飞的铜片划开道口子,怀里还抱着半具傀儡残躯——那是小九,前日为替他挡箭被砍断了双腿。
苏晚照这才发现,他的官靴沾着暗红血迹,应该是刚才断铁链时崩的。他把一片刻着纹路的铁片塞进她手心,小九最后说,这是影朝地宫的地图。
铁片还带着体温。
苏晚照摸出帕子要给他包扎,却见他盯着她发顶的金步摇轻笑:苏大商首,你系统面板在闪。她低头看识海,财运值从巅峰的九万八暴跌到三千六,民心值却像被点燃的爆竹,地窜到十万零三。
钱是命根子......她捏着铁片喃喃,可这回,命根子底下,埋着整个朝代的假账。
远处传来钟声。
千面侯的身影出现在金陵城楼上,他穿件染血的月白长衫,手里的铜钟槌砸在断铠钟上——那是当年先帝平叛时铸的,敲十三声意味着王朝将倾。
系统最后一行字浮现在视网膜上:【天下商王终极任务倒计时:24小时】
苏晚照跟着谢昭跑进苏记暗室时,烛火被穿堂风扑灭。
她摸黑点燃蜡烛,铁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地图纹路里藏着细密的小字,她刚把指尖凑上去,就听见谢昭在身后低笑:急什么?他的手覆上来,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等天亮了再看——
两个字卡在喉间。
苏晚照望着铁片上突然浮现的红色纹路,像极了那日在当铺见过的血玉扳指。
她的心跳得厉害,系统在识海叮咚作响,像极了小时候在菜市场听到的算盘声——那是外婆数钱时的声音,也是她穿越前最后听到的,母亲临终前说照照要好好活着的尾音。
暗室烛火忽明忽暗,铁片上的血纹正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