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六月,北关的天还是要凉一些,徐世虎扯了扯身上薄被,迷糊中揉了揉鼻子。
终究还是没忍住,用力打了一个喷嚏。
“要说魏国公的女儿当是门当户对,我离开之时,她们年岁尚小,也初有老国公风貌...”
“那此事就拜托林老弟你了,”徐奎端茶如饮酒,佯碰一下,一饮而尽,“先说正事。”
林之远端起茶水浅呡一口放下,“徐兄请讲。”
徐奎褪下笑容,脸上浮现纠结之色,“深夜相邀林老弟,实是有些难以决断...”
林之远神色也变的认真,“徐兄还是为了后续南凉王都之事?”
“正是此事,”徐奎点头,“我军与联军数战大捷,南凉所出大军溃败在即,一旦彻底击溃南凉军,便可直越南凉边境,兵临其边关第一城鸡弓城下,夺下此城,便可是深入南凉腹地百里,直逼其王都...”
徐奎随着开口,脸色变的激动。
“南凉此次派出大军,林老弟你也说了,是精锐,如此遭重创后,南凉还能拿出多少精锐?这可是一次机会,一举覆灭南凉的机会。”
徐奎激动,不代表林之远就激动,林之远面色平静听完,反倒是眉头微微蹙(cu)起一下。
“徐兄,”林之远望向徐奎冷静开口,“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此事你已兵报回京,我认为还是等陛下旨意到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徐奎神色落寞,“林老弟,先前你之言,为兄想了许久,已决心依你,回到京都就交出兵权...”
林之远没有惊诧,而是平静望着他,等他接着说出后面的话。
“你我相交风华之年,也知我这人就喜舞刀弄棒,沙场枕戈铁马,唉....”
徐奎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怕是为兄有生之年最后一次领兵了,眼下又是优势在我,若就此作罢,只怕遗憾残生...”
林之远能理解徐奎这番话。
“徐兄,林某知你之叹,但此非冲莽之时,深入敌境,粮道漫长,苟挝、竹甸两军其心难测...”
徐奎眉头皱起,这些话林之远之前也说过,再听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排斥。
“林老弟所虑,愚兄也知,粮草之事可从丘南即可征集,至于苟挝、竹甸,这等小邦,在吾朝天兵面前,何敢造次?就不怕回头再收拾他们!”
林之远轻轻摇头,“徐兄,兵贵胜,不贵久,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林某还是如之前所想,击溃南凉军之后,只占鸡弓城,内可挟南凉,外可震苟竹,此乃上之谋。”
见徐奎欲开口,林之远一句话将其堵住。
“徐兄,你只言取王都胜之利,却不曾想败之果,一旦损兵折将巨大,朝臣上言参你,届时...”
林之远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徐奎能听出其中意思。
徐奎陷入沉默之中,林之远端起茶杯默默浅品...
足足过了数息,徐奎揶揄开口,“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今夜便到此吧,先击溃南凉这支精锐再论...”
林之远手中茶水一顿,跟着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时辰不早,徐兄早些歇息,明日还要督战...”
“嗯、”徐奎点头起身,冲林之远拱了拱手,“为兄就不送林老弟去营帐了。”
林之远出了主帐,走在营地之中,仰头望向星空。
真要执着于此?
其实,完全没必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