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段九河盛了一碗汤后,林安平坐到了对面。
“公子,要不老夫端回房里喝吧,这夜里寒凉,就不扰公子歇息...”
“无碍事,”林安平将床边大氅拿起披在身上,“段伯趁热喝。”
“哎哎..”欲起身的段九河,端着汤碗喝了一口。
一时之间,房内两人都没开口说话,空气安静的有些诡异。
段九河低着头喝汤,林安平望着眼前小炭炉内的炉火发呆。
越是不上心喝,汤越是喝的快,很快段九河手中的汤碗已见底。
一时不知是该放下汤碗,还是给自己再盛一碗汤接着喝。
没听见段九河喝汤的动静,林安平抬起了头,拿过他手中的汤碗,又给盛了一碗。
双手递到段九河手中。
“这..有劳公子。”
林安平依旧温和笑了笑,坐下后,扯了扯身上大氅,继续低眉盯着眼前炉火。
段九河将汤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
将手中汤碗放到眼前桌案上,“公子,老夫着实有些乏了..就先告辞回去歇着...”
林安平抬眼点了点头。
就当段九河走至房门时,林安平也跟着起身。
“段伯..”
段九河放在门上的手一顿,扭头看向林安平。
“公子?”
“段伯顾左右而言他,晚辈佯愚,缄其口...”
林安平走到段九河近前,伸手将房门拉开。
“若是白日能行,还是白日里,夜深难免晚辈们担心。”
说罢,身披大氅的他冲段伯抬手,“段伯早些回去歇息,”肩上大氅无声滑落。
段九河嘴巴嚅动几下,终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趁林安平弯腰捡大氅之际,抬腿跨过了门槛。
捡起大氅并未披上,担在胳膊搂在怀里,背靠着门框看向离去的段九河。
一阵夜风吹过,鬓角发丝微动,缓缓抬头,看向夜空星月....
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似波涛,段伯有秘密瞒着自己,刘伯也有事瞒着自己,就连焉神医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已经离开的成伯,也怕是带有一些秘密....
林安平不是痴傻中的自己,从新野回到江都以后,他便察觉了有一丝不同,尽管这一丝不同是那么隐蔽....
所以在江安的时候,他让耗子悄悄查一下刘伯,离开江安的时候,他多心留意一下段伯。
也许在旁人看来,他并无过人之处,那旁人就错了,他只是不喜冲动,不做没把握的事。
就如今夜段伯离开这么久一样,没有必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微点一下,只为日后能发现更多的破绽。
是他胆小甚微吗?不是!
父亲还在南凉服苦窑,现在的他,必须学着要撑起林家,所以他选择步步为营。
至于带着秘密的成伯、段伯,他有理由相信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有秘密怕也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
一切只是感叹自己身份还是不够,地位还是太低,很多事他不能去做。
林安平长长出了一口浊气,返身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