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柜台上的掌柜从头看到尾,见媳妇问他,低下了头。
手指拨弄了两下算盘,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要是老婆子也变成这样就好了,这样就不能管钱了...”
“老东西!你嘀咕啥呢?”
“啊?没什么..”掌柜看向方玲儿,“你还是带她回房里吧,别一不留神真跑走了。”
“也对、”掌柜夫人点了点头,“你留意一眼,我去提壶茶一并上楼。”
掌柜敷衍了一声、又低头扒拉起眼前算盘。
待掌柜夫人提着茶壶从后厨走出来时,大堂内除了还在扒拉算盘的掌柜,已没了方玲儿的影子。
“人呢?!”
“啊?”
“你个老东西!你两个窟窿眼是干嘛用的!”
方玲儿此刻眼神清明,撩起裙摆跑在街上,还不时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发现自己。
尽管她知道高长进那伙人已经没了威胁,表情依旧是凝重万分。
好大一会后,她气喘吁吁站在胡同口,这个一直曾经待着的胡同口。
缓了几口气后,她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脚步匆忙走进胡同。
走了六七步在堆放杂物的地方停下,紧接着蹲下身子,将上面的木板竹筐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到一边。
直至看到几块青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将青砖拿起,一个蓝色封皮的账本出现在她眼中。
轻轻将上面的灰土抹去,拿起账本揣进怀里,起身着急走出了胡同。
魏大哥他们应该在县衙,站在街上想了一下,方玲儿小手紧紧捂在身前,朝着县衙所在之处走去。
邻居只知她不断回茶坊要房子,却不知她一大半目的是冲着怀中这个账本。
记得那天高长进在殴打了她一顿,耀武扬威要将她丢出去时...
“以后这个茶馆跟你没有关系了,原本打算给你几两银子的,可惜你不知好歹,现在一个铜板也没有。”
方玲儿浑身疼痛,她从地上爬起来,拿袖子将嘴角血丝擦去。
瞪着高长进,“我不信没有王法,我这就去县衙报官,让县令老爷替小女做主。”
“哈哈哈哈......”高长进闻言却大笑起来,笑的很是猖狂,然后把手伸进怀里,“看看这是什么?你的县令老爷跟爷们可是一条船,你去告官?”
高长进手拿着账本,“啪啪!”打在方玲儿脸上。
“去告吧,只要不怕死你就去告,看看县老爷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然后在方玲儿愤怒的注视下,极为嚣张的走到内间,将账本放在内间一木架上面。
方玲儿被丢了出来,她拖着疼痛的身子走到县衙门口。
就在她要进去时,脑海中响起高长进的话,浮现他那嚣张的嘴脸。
她犹豫了,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
然后她便一次次回到茶馆,一次次被打。
直至最后一次趁高长进不在内间,她冲了进去,大嚷着还她房子将账本揣进怀里。
然后又被打了出来,还被一个伙计砸了脑袋。
从那后,她便时而清醒,时而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