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董，你这……”中立派的李泉董事震惊开口。
吴董的目光却落在顾沉身上，摇了摇头：“老李，集团现在需要的不是守摊子的，是能带我们杀出去的……别忘了，小沉是顾老爷子带出来的，只有年轻人，才真正懂得未来。”
张董的脸色由青转白，恼羞成怒下，言语变得狠毒起来：“林董事真是好手段，处心积虑，什么时候成了顾家的走狗？”
石董事也冷笑附和：“走狗？张兄，你还没看懂吗？这分明就是顾沉安插在董事会的眼线！顺杆爬的玩意，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顾沉在桌下反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紧紧握住收紧。原本平静的眼眸，骤然变得森寒，声音清晰地飘过去：
“两位，说话前，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有些话不能乱说，就像有些事……不能乱做。”
话音未落，他将两个牛皮纸文件袋不轻不重地推向桌面中央，纸袋精准地滑停在石、张二人面前。
“石董，”他抬起眼，眸子里不见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冷，“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过去两年里，那六笔去向不明的海外资金。”
石董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还有张董，你通过亲属公司，低价承接集团物流业务，再高价转包，持续了三年，这中间的差价，应该就是你在城郊买下的那座庄园了吧？”
他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任何激烈的言辞，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可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二人心上。
“你……你血口喷人！”张董色厉内荏地吼道。
顾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温和：“跟顾建宏的罪行比起来，这些确实只能算‘小错误’。不过，我想经侦部门应该很乐意跟二位聊聊这些‘错误’。”
他稍作停顿，最后补上了致命一击：“哦，对了。忘了说，原件，在我来之前，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一切，尘埃落定。
最后的投票，不过是走个过场。
中立派的董事们，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顾家的强势表态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将手中的票投给了顾沉。
大局已定。
他赢回了一切，可当他看向她时，却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比窗外冬雪还要冷的荒芜。
会议室的人潮散尽，喧嚣褪去，只余下胜利后的空寂。
会议结束，顾云婉走过来，满脸赞许：“干得漂亮！你们来之前，我还想着怎么跟这群老狐狸周旋，集团现在人心不齐……”
林满回应着：“高夫人放心，不过是利益纠葛而已。”
“嗯，你说得没错。”顾云婉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了一瞬，笑意更深：“你为小沉做到这个份上，看来，我得赶紧回去跟长辈们通个气。”
“高夫人……”林满心头一窒，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好的，姑姑，谢谢。”顾沉却一口应下，截断了她所有的话。
顾云婉满意地颔首离开。
顾沉拉着林满，低头看她：“还在生气？”
林满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刚才还像只炸毛的小猫，”他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现在怎么不看我了？”
林满睫毛颤了颤：“我是因为……”
“嗯，”他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喙的笃定，“因为他们为难我，所以你生气了。”
林满无力反驳，最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早就看不惯他们了。”
顾沉轻声一笑，将她微凉的手牵得更紧。
“走吧，”他说，“我们回家。”
林满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片刻后，轻轻应了一声。
“好。”
回到栀园，玄关的灯光倾泻而下，温暖得不真实。
顾沉从她身后接过脱下的大衣，挂起后，借着玄关的暖光，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用自己的身形将她小小的身子完全笼罩。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宁静。
许久，胸腔的震动透过她的背脊传来：“这么小的身板，今天还挡在我前面，替我教训那帮老东西……”
他失笑，将她揉得更紧了些，“倒显得我，有些没用了。”
林满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酸又软。她将手覆在他环在腰间的手上，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还怕……你嫌我多事。”
她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就算我今天不在，你也能成功，不是吗？那两份证据，才是你的后手。”
顾沉低低地笑了起来：“傻瓜。”
他轻声说，然后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在昏黄的光线中，他的眼眸深邃得像一片星海，里面只倒映着她一个人。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林满，我做事是会有后手，但你，才是我的退路。”
这句话，像一道无法承受的暖流，瞬间击溃了林满所有的伪装。
退路……可她，马上就要斩断他这条唯一的退路了。
她猛地在他怀里转过身，不等他反应，猛地扑进他怀里，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就此永不分离。
顾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即失笑。他只当她是感动，是后怕，是全身心的依赖。
“怎么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宠溺。
林满在他怀里闷闷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顾沉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都过去了。”他轻笑出声，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以后，有我。”
他没有看见，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眼中那片瞬间涌起又被强行压下去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