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些人，故人犹在。
可她和他之间，却早已隔着隐形且怎么也无法跨越的冰河。
她远远的看他，他眉眼依旧，轮廓分明，可那双曾经只盛着她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封，没有一丝温度的荒原。
林满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强行压下。她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跟在沈苏苏身后，朝着人群走去。
“哟，两位仙女可算来了！”
江焰第一个看到她们，在远处的烤炉旁边夸张地挥着手，那份热情，仿佛能融化这深秋的凉意。
“来，暖暖身子。”陆离则给她们递上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谢谢。”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不客气！”江焰放下手中的设备，凑了过来，笑得欠揍，“能为两位美女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温执杭走过来坐在折叠椅上，安静地冲泡着下一壶茶，听到这话，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插话。
而周靳言看到沈苏苏，也挂了电话也走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背包，声音温润：“路上堵车吗？”
“还……还好。”沈苏苏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可疑的红霞，那股平日里怼天怼地的嚣张气焰，在他面前，自动熄了火。
林满看着这副场景，微妙的紧张感，竟也消散了不少。
她识趣地没有去打扰那对正处于暧昧拉扯期的男女，而是找了个离篝火不远不近的折叠椅坐下，安静地看着陆离和江焰斗嘴。
营地的空间足够大，大到足以让她和顾沉，维持着一种微妙而安全的距离。
整个下午，她都刻意地，将自己圈定在一个安全的社交范围内。欢声笑语和烤肉的香气，像一张温暖而喧闹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却唯独在她和顾沉之间，隔着三三两两的人群，隔着烧烤架上“滋滋”作响的烤肉青烟，隔着那段无法被提及的过往。
大家围着烤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林满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江焰和陆离夸张的话语上，可感官却像失控的雷达，固执地捕捉着另一个人的信号。
她能感受到，属于他冷冽的气息。
她能听见，隔着距离，他用低沉的嗓音和周靳言交谈时，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她不敢看他，却用除了视觉之外的所有感官，一遍遍地、凌迟般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已经退回到了比陌生人更不如的境地。
气氛正好时，江焰举着串刚烤好的香菇串，大大咧咧地喊：“来！沉哥烤的！谁要？老陆，林满？”
陆离摆了摆手，对素食不感兴趣：“我要吃肉！”
她看见顾沉翻动烤串的动作顿了一下，甚至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对江焰说：“给她吧。”
三个字，礼貌，客气，却像一道精准的指令，瞬间将她和他划清了界限。仿佛他递出的是一份盖了章的、名为“我们不熟”的官方文件，冰冷而决绝。
江焰愣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将那串香菇递给了林满：“美女优先，美女优先！”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是对着江焰，也是对着那个连眼都吝于给她的男人。
之后，再无人试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那道看不见的墙，在这次短暂的“试探”后，被砌得更高、更厚了。
比形同陌路更残忍的，是他们被迫在同一个狭小的时空里，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像两颗同极的磁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按在一起，越是靠近，那股无声的斥力就越是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