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军没答，只是嘿嘿一笑，那眼神儿，活像藏着一兜子猫腻。
郁鸿明心里门儿清——这种老油条，要是真为这事儿跑一趟，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肯定还有后半截，而且，八成跟这位杨大姐脱不了干系。
他不催，只静静等着。
朱孝军干咳两声，才慢悠悠开口：
“其实……今天主要为第二件事。”
他指了指那女同志：“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龙国的传奇导演——杨婕，杨导！”
郁鸿明脑子里“嗡”的一声。
杨婕？
那个……拍了《西游记》的杨婕？！
小时候，他暑假天天蹲电视机前，就等片头曲“敢问路在何方”一响，立马扔下作业，拿根塑料棍当金箍棒，满小区追着小孩打妖怪。
他爸妈当年给他买的第一件“奢侈品”，就是那根掉漆的金箍棒。
他拿它当权杖，当神兵，当全世界的王。
那时候，孙悟空不是动画人物，是英雄。
是能腾云驾雾、劈山开路、翻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盖世大圣。
现在想想，那根棍子早就烂在了老房子的阁楼里，可那段日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抬头看着杨导，眼眶差点没热了。
“嘿！郁小子！你搁这儿神游天外呢？！想啥呢？梦里见着孙悟空了？！”
朱孝军这一嗓子，才把他从二十年前拽了回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起身绕过桌子，朝杨婕那边走过去，伸出手：“杨导，久仰久仰！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您。”
“我以前在电视上听过您名字，没想到真人比电视里还精神。”他顿了顿，语气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一瞅您背影，差点以为是我妈来了，站那儿愣了两秒，真不好意思。”
杨婕没当回事，笑着跟他握了下手，语气温和：“郁厂长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个拍片子的，哪算什么名人啊。”
她话锋一转，语气轻快起来：“今儿找您，其实主要是想请您帮个忙——拉点投资。”
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东西，纸张还带着新墨味，边角都没磨毛。
她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我们刚打印出来的《西游记》剧本，您先瞅瞅？”
郁鸿明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纸，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传说中那个“大闹天宫”、“七十二变”的老底子本子吗？他翻页的手都有点抖。
他低头一页页看，杨婕就在旁边轻声搭话：
“郁厂长，我们打算拍的是《西游记》，龙国老几代人看过的经典。
孙猴子翻筋斗云、打天兵天将，全在这儿头里头。”
“现在剧本改得差不多了，就缺钱。
道具、es、特效、群演，样样都要钱。
我们剧组穷得叮当响，好多演员一个月挣不到两百块，连假发都得自己掏钱买。”
她边说，嘴角有点往下撇，可眼睛亮着，像怕被谁笑话，又怕错过这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她来这，真不是冲着发财。
年前她去朱孝军家吃饭，跟老姐妹拉家常，顺嘴提了句：“唉，现在拍个神话剧，连个金箍棒都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