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孤镇西侧二十里,一座被炮火犁过的破败村庄。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硝烟和绝望混合的气味。
这里是楚云飞三五八团的临时休整点。
伤兵营设在村里唯一还算完整的祠堂里,地上铺满了茅草,躺满了不断呻吟的士兵。
一名军医双眼布满血丝,他看着一个腹部中弹的年轻士兵,嘴唇哆嗦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麻药,没有消炎药,甚至连干净的绷带都用完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的伤口化脓,呼吸从急促变得微弱。
“团座,我们没有药了……”军医看到巡视过来的楚云飞,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挺不住了!”
楚云飞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突围是成功了,可部队减员超过三分之一,轻重伤员四百多人。弹药所剩无几,粮食也快要见底。
他和上峰的电系已经完全中断。
方立功站在他身后,脸色同样灰败。
“团座,我们现在怎么办?往哪里撤?”
楚云飞看着地图,第一次感到前路茫茫,自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
紧接着,一个洪亮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大嗓门炸响在村子上空。
“云飞兄!老子来看你啦!别来无恙啊!”
祠堂里的伤兵们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楚云飞精神一振,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他快步迎了出去。
李云龙从一辆三轮摩托的挎斗里跳下来,满面红光,身后还跟着十几辆卡车。
他看到楚云飞,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用力拍着他的后背。
“云飞兄,你可让兄弟我好找啊!”
楚云飞眼眶一热,紧紧握住李云龙的手,喉咙哽咽。
“李兄……大恩不言谢!”
“谢个屁!”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指着身后的卡车,嗓门提得更高了,“咱们是自家兄弟!看你这日子过得紧巴,当哥哥的,能不给你带点‘嫁妆’过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独立团的战士们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开始往下搬运物资。
三五八团的士兵们全都看傻了。
一箱箱密封完好的军用木箱被打开。
首先搬下来的是一种墨绿色的扁平袋子。
“来,给晋绥军的弟兄们尝尝鲜!咱老李自创的‘行军灶’,开袋就能吃热乎的!”
一个独立团的战士熟练地撕开一个包装袋,取出一个自热包,加了点水。
嘶嘶!
白色的热气瞬间冒了出来,一股浓郁的牛肉香味飘散开来。
所有闻到香味的三五八团士兵,肚子都不争气地咕咕叫唤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