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瞪了他一眼:
“老赵,你少说风凉话。这节骨眼上,别说两瓶酒,就是要老子的命,只要能干掉渡边那个狗娘养的,老子眼都不眨一下!”
说着,他从手腕上褪下一块表,那是一块缴获的瑞士英纳格手表,表盘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他一直当宝贝揣着,平时都舍不得戴。
他把表塞到张万和手里:
“老张,这个给你!比沙漏准!给老子盯死了时间,别让那帮兔崽子磨洋工!”
张万和握着那块冰凉而沉重的手表,看着李云龙通红的眼睛,再看看旁边神情坚毅的李援朝,他知道,这次不是闹着玩的。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工人们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团长的话吗!淘沙的去淘沙,打铁的去打铁!生炉子!快!”
整个兵工厂,像一台生锈的战争机器,被注入了来自未来的润滑油后,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在兵工厂旁边一间独立的窑洞里,李援朝正在训练另外一支秘密小队。
五个从全团挑选出来的、最年轻也最机灵的战士,正围着一台黑色的、造型奇特的机器。
这就是便携式炮兵校射雷达。
“远征先生,这……这镜子里怎么会有光点在动?”
叫陈小石的年轻战士,指着雷达的简易屏幕,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不是镜子,是显示屏。那也不是光点,是三百米外,张三正在跑动。”李援朝纠正道。
“我的乖乖!”另一个战士惊呼出声,
“隔着土墙都能看见人跑?这不跟二郎神的天眼一样了吗?”
“都别大惊小怪的!”李援朝的声音严肃起来,
“你们的任务,不是研究它是什么。你们要在一周之内,学会怎么用它。怎么开机,怎么校准,怎么分辨目标,怎么报出坐标。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五个人齐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兴奋。
时间一天天过去。
兵工厂的灯火,七天七夜没有熄灭过。
李云龙把指挥部都搬到了兵工厂门口,困了就在躺椅上眯一会儿,醒了就扯着嗓子骂几句。
赵刚负责的后勤,把全团的鸡蛋和白面都优先供给了这里的工人。
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
张万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外壳粗糙但结构严丝合缝的铁疙瘩,一步步地走出车间。
他的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全是油污和汗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走到李云龙面前,用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团长……第一枚……成了。”
李云龙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炮弹,像是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用手抚摸着冰冷的弹体,能感受到上面手工打磨留下的不规则痕迹,但整体却透着一种惊人的精密感。
“好!好!好!”李云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员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声音带着颤抖。
“团长!政委!前沿观察哨急电!在我们的防区边缘,发现了日军大部队的踪迹!看旗号,是渡边联队的前锋侦察大队!”
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李云龙脸上的激动神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狠厉。
他举起手中的“红色吐息”,对着炮弹喃喃自语。
“渡边……你他娘的来得正好。”
“老子给你准备的这份天大的礼物,就等你亲自来签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