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围的一辆运输车首当其冲,那层薄弱的、由旧世界废弃装甲板拼凑的防御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熔化!车身在刺目的红光中猛地向上抛起,像被顽童踢飞的罐头盒子,在空中扭曲、解体,燃烧的零件和内部装载的物资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溅飞射。
车内未及撤离的几名尘民队员连同部分珍贵的医疗物资,瞬间被高温和冲击波化作焦炭与扭曲的金属残骸!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将靠得稍近的几名猎荒者狠狠掀翻在地。墨城被一块飞溅的灼热碎片击中了肩膀,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作战服。艾丽卡被气浪推得撞在身后的断墙上,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浓烟混合着猩红素,遮蔽了大半个天空。燃烧的车体残骸如同巨大的火炬,将这片死亡之地映照得一片血红。残肢断臂散落在滚烫的焦土上,宣告着希望被彻底碾碎。
马克的破晓重立体被冲击波推得踉跄后退,沉重的金属足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他隔着面罩,死死盯着那团吞噬了战友和物资的火焰,琥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面罩熔化。
握紧链锯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金属变形的“咯吱”声。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再次涌上他的喉咙。
“撤!全部上车!立刻!”马克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血腥味。他强迫自己从那片燃烧的地狱景象中移开视线,那代表着更多的伤亡和彻底的失败。破晓重立体猛地转身,链锯刀指向唯一还勉强能通行的、通往废墟外侧的狭窄裂谷通道方向,“快走!”
幸存者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爬爬地扑向剩下的车辆。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嘶吼,车轮疯狂地碾过碎石和同伴尚未冷却的尸体,卷起漫天烟尘。
“马克队长!冉冰!快!”墨城在最后一辆车的车尾嘶吼,手臂鲜血淋漓。
马克操纵破晓重立体断后,链锯刀疯狂挥舞,将几只试图扑上来的蛇狗绞成碎片。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猩红浓雾、硝烟和同伴鲜血浸透的废墟深处,那里只有死寂和狰狞的断壁残垣。白教官…他的身影彻底被这片吞噬一切的死亡之地吞没了。
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杂着悲痛与迷茫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了他的心脏。
“走!”他低吼一声,破晓重立体猛地转身,沉重的步伐追向已经开始加速的车辆,每一步都踏在同伴的血泊之上,溅起暗红的水花。
车队如同惊弓之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刺耳的引擎尖啸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中,亡命般冲向裂谷通道的黑暗入口。
就在猎荒者们被绝望和愤怒淹没、在蛇狗、刺鳗和地吼的围攻下苦苦支撑、向着裂谷通道仓惶撤退的同时。逍遥的身影已在废墟深处穿行如风。
他不再掩饰。那身衣服如同蜕下的蛇皮,被他随手丢弃在一条积满污水的废弃管道里。每一步踏出,他的背脊便挺直一分,脸上那层精心雕琢的、属于“白参宿”的衰老与木讷,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的蜡油般迅速溶解、剥离。
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肌肉纤维在生命源质的奔流中微妙重组。灰白的头发如同被注入生命般恢复了乌黑的光泽,散乱地披拂在肩头,几缕碎发被废墟深处涌动的气流拂起,贴在年轻而锐利的脸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