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西北区,时间仿佛凝固在末日降临的那一刻。倾颓的居民楼如同巨人的墓碑,破碎的窗洞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街道上废弃的车辆锈迹斑斑,成为攀附其上的枯萎藤蔓的骨架。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唯有风穿过断壁残垣时发出的呜咽,像是亡魂的低语。
“破晓”小队残存的四人,以标准的cqb(室内近距离战斗)队形,在建筑物的阴影与废墟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向求救信号的大致区域推进。王磊打头,独臂持枪,每一步都落在坚实且隐蔽的位置。李潇断后,狙击步枪已收起,手持加装消音器的冲锋枪,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赵海和另一名特战队员居中策应,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但奇怪的是,这一区域的丧尸密度远低于他们的预估,只有零星几只普通丧尸在远处漫无目的地游荡,被李潇用精准的点射无声清除。
“太安静了……”赵海压低声音,不安地环顾四周,“按照地图,这里应该是人口密集区。”
王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地面。在一处干涸的血迹旁,有几道非人的爪印,细长、深陷,与已知的任何变异体都不相符。他的心头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阴霾。
他们根据信号强度的变化,最终锁定了一栋半坍塌的社区医院。医院的主楼塌了半边,但附属的配药楼似乎结构还算完整。求救信号,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就在他们准备靠近配药楼时,李潇猛地举起拳头,示意停止。她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配药楼二层一个破碎的窗口,那里,似乎有一片阴影的移动与风声不太协调。
她没有开枪,只是死死盯着那里。片刻后,那片阴影消失了。
“有东西在盯着我们,”李潇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很高,很安静。”
未知的威胁,往往比已知的敌人更令人恐惧。
基地,最后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整个基地如同一台被强行超频的战争机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所有还能开动的坦克、步战车聚集在出发区域,技工们正在对其进行最后的抢修和加固。步兵们默默检查着武器,将所剩不多的弹药仔细分配。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每个人都清楚,这很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征程。
林曼博士和她的小组,正在一辆改装的通讯指挥车内,对那台宝贵的“神经屏蔽单元”进行最后的调试。复杂的电路和粗大的线缆遍布车厢,屏幕上不断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
“频率稳定性达到92%,但持续输出时间……最多只能维持三分钟,之后就会过热烧毁。”助手的声音带着焦虑。
“三分钟……也许够了,也许远远不够。”林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把输出功率再提升5%,我们需要在接触瞬间形成足够强度的干扰场。”
她知道,这简陋的设备是人类科技在面对未知生物力量时,所能做出的最倔强的抗争。它的成败,可能决定着整个“斩首”行动的命运,决定着数百名最精锐士兵的生死。
李云鹏将军亲自来到出发阵地,他走过一排排坦克,拍一拍年轻坦克兵的肩膀;走过一队队步兵,整理一下他们歪斜的头盔。他没有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用沉静而坚定的目光,与每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士对视。
那目光在说:我知道前面是什么,但我相信你们。
无需多言。
社区医院配药楼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药品变质和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王磊小队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内部。一楼大厅一片狼藉,药品柜倒塌,玻璃碎片和干涸的血迹随处可见。没有丧尸,也没有幸存者的踪迹。
“信号源在楼上。”李潇根据手持信号探测器的指示,指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楼梯口被杂物半封堵着。王磊示意小队停止,他仔细倾听着楼上的动静。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