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把脸深深地埋在二哥周既安的怀里,那小小的身子,第一次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周既安胸前的衣襟。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我连被他们讨厌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前世那十年颠沛流离,受尽的白眼与折磨,被拐卖时,在人贩子手里九死一生的恐惧。
好不容易逃回家,看到的却是满堂宾客为陆娇娇庆生,而自己像个肮脏的乞丐,被所有人嫌恶地驱赶……
那一刻,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怨恨彻底爆发。
她像个疯子一样,点燃了那座富丽堂皇却冰冷刺骨的牢笼,与那些所谓的“亲人”,同归于尽。
她以为,那就是最深的绝望了。
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还有比恨更伤人的东西,那就是——无视。
他们甚至懒得恨她,只是将她当成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甚至连在家族的历史上,留下一笔证明她曾存在过的痕迹,都觉得是种累赘。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周既安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颤抖,心疼得像是被针扎一样。
他抱得更紧了些,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昭昭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着。
“没关系,昭昭不哭。”
“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以后,哥哥们保护你。”
周临野也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笨拙地伸出手,轻轻拍着昭昭的后背。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疼和愤怒。
“妹妹不哭!坏人都被爹爹抓起来了!以后三哥天天给你买糖吃!”
周弘简则默默地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掏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布偶,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昭昭的怀里。
哥哥们的体温,笨拙却真挚的安慰,像一道道暖流,缓缓注入了昭昭那颗冰冷得快要碎掉的心。
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黑得发亮。
里面最后的一丝迷茫和脆弱,也渐渐被坚定所取代。
是啊。
她已经不是陆夭了。
她是周惜窈。
她有全世界最好的爹爹,有最爱她的皇爷爷,还有会拼尽一切保护她的哥哥们。
陆家……
从今天起,与她周惜窈,再无半分干系!
而公堂的另一边,周承璟看着那对已经被彻底击垮,瘫软如泥的陆家夫妻,终于发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猛地收敛了所有表情,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对着堂上的孙铭,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厉喝:
“孙大人!”
“这两个刁民,既非郡主生身父母,却在此冒认皇亲,攀咬构陷当朝郡主,意图败坏皇家声誉!”
“按我大周律法,该当何罪!”
这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彻底炸响!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都明白了。
什么虐待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