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一哭,自己反倒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夫子,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先曲解我的意思的!”陆景轩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可他这番话,在张夫子听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对着一个三岁的奶娃娃,说人家“曲解”你的意思?
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张夫子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为人师表,最重德行。
他可以容忍学生愚笨,却绝不能容忍学生品行不端!
更何况,被欺负的这位,还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福乐郡主,是二皇子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要是真在书院里受了委屈,哭着闹着要回家,他这个蒙学斋的夫子,第一个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曲解?”张夫子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那你说说,你原意是什么?是不是要让郡主和两位小公子,给你打洗脚水,铺床叠被?”
“我……”陆景轩张口结舌,这话确实是他说的,他没法否认。
他求助似的看向身后那几个跟班,希望他们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
可那几个少年,一看到夫子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早就吓得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当场隐身,谁还敢往枪口上撞?
看到他们这副德性,张夫子心里便彻底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昭昭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郡主,您别哭,夫子在这里,定会为您做主。”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笨拙地想去给昭昭擦眼泪。
昭昭却像是受惊的小鹿,往后缩了缩,躲到了及时赶到的周既安身后,只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抽噎着说道:
“夫子……我……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们?”
“爹爹说,书院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夫子都是最有学问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要欺负我们?”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孩童的天真与困惑。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张夫子的心上。
是啊,为什么?
鹿山书院,百年清誉,教书育人,何时竟成了藏污纳垢,恃强凌弱之地了?
这不仅是对他个人教学能力的侮辱,更是对整个书院门风的玷污!
张夫子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猛地转身,厉声喝道:“陆景轩!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出来!”
陆景轩和那几个跟班腿一软,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张夫子走了出去。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临野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解气地“哼”了一声,跑到昭昭面前,紧张地问道:“妹妹,你没事吧?他们没欺负你吧?”
昭昭从周既安身后探出小脑袋,脸上的眼泪已经收住了,她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对着哥哥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没事呀。”
她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