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丐帮总部的议事堂里,指尖摩挲着青铜丐钵冰凉的钵身,耳边还响着情报堂弟子刚汇报完的消息,心里头跟压了块石头似的沉。
这已经是半个月内第三次接到类似的急报了——庐州城外接连出现不明身份的“流民”,这些人不像是逃荒来的,倒像是有组织地在城外围观侦查,而且庐州守军的布防图三天前刚丢了一份,虽说是份备用图,但上面的城墙薄弱处、粮草库位置标注得一清二楚。更蹊跷的是,昨天负责看守西城门的宋军小校突然失踪,只在他的营房里发现了半块没吃完的胡饼,还有一枚刻着蒙古文的小铜牌。
“林长老,”情报堂的李锐站在底下,脸上沾着些尘土,眼神里满是焦急,“咱们派去庐州的弟子传回消息,那些‘流民’夜里经常聚集在城外的破庙里,说话都是北方口音,而且行动特别谨慎,一有人靠近就散开。还有,庐州知府已经开始怀疑是丐帮弟子泄露的布防图,毕竟那份备用图三天前曾让咱们丐帮弟子帮忙搬运过库房。”
我眉头一皱,心里暗骂蒙古人这招真阴。他们知道硬打襄阳、庐州这些重镇不容易,就换了法子来,派间谍混进来刺探情报、挑拨离间,想让南宋朝廷和丐帮互相猜忌,到时候他们再趁虚而入,简直是一石二鸟。
“李锐,你带几个人,跟我连夜赶往庐州。”我站起身,把青铜丐钵揣进怀里,这玩意儿现在跟我的护身符似的,不仅能辨伪,还能预警危险,去庐州这种龙潭虎穴,有它在心里踏实多了,“另外,给曹友闻将军发一封急信,告诉他庐州可能有蒙古间谍潜伏,让他多派些人手盯着边境,同时也帮咱们澄清一下,别让知府真把脏水泼到丐帮头上。”
“好嘞!”李锐应声就往外走,脚步都带风。
我回头看了眼议事堂墙上挂着的南宋疆域图,庐州地处江淮腹地,是抵御蒙古东路军南下的重要屏障,要是这儿出了岔子,江淮防线就等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后果不堪设想。耶律齐之前跟我说过,蒙古人自从上次襄阳大败后,就没再敢大举进攻,原来是在憋这种坏招,看来这场间谍战,咱们躲不掉了。
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带上我的佩刀,又点了八个身手矫健的破蒙军弟子,我们一行十人趁着夜色,骑着快马往庐州赶。夜色如墨,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两旁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显得四周静得吓人。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钵身微凉,没有丝毫异动,看来暂时没有危险。这一路要走两天一夜,我得趁着赶路的时间,好好琢磨琢磨这些蒙古间谍的路数。他们伪装成流民,说明对南宋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最近北方战乱,流民较多,不容易被怀疑;他们能拿到宋军的布防图,还能策反守城小校,说明潜伏的时间可能不短,而且已经渗透到了宋军内部。
“林长老,你说这些蒙古间谍会不会还有其他同伙?”旁边一个叫王小虎的破蒙军弟子忍不住问道,他才十七岁,是去年刚加入破蒙军的,小伙子身手不错,就是性子有点急。
“肯定有。”我沉声说道,“而且不止一个两个,可能是个间谍网络,有负责侦查的,有负责传递情报的,还有负责策反官员和士兵的。咱们这次去庐州,不仅要找出这些间谍,还得把他们的老窝端了,顺藤摸瓜,把潜伏在其他地方的间谍也揪出来。”
王小虎攥紧了手里的长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咱们这次可得好好打一场,让蒙古人知道,咱们丐帮弟子不光会乞讨、会打仗,抓间谍也不含糊!”
我笑了笑,这小伙子倒是挺有冲劲。其实抓间谍这事儿,比打仗还考验人,得细心、有耐心,还得有智谋,不能打草惊蛇,不然让他们跑了,再想抓就难了。
一路无话,我们昼夜兼程,第二天傍晚终于赶到了庐州城外。远远望去,庐州城的城墙高大厚实,城头上旌旗飘扬,守军正在来回巡逻,看起来戒备森严。但我知道,越是这样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可能越隐藏着危险。
我们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绕到了城外的一处丐帮分舵。分舵舵主是个叫张老根的六袋弟子,满脸皱纹,眼神却很精明,他早就接到了李锐发来的消息,一直在分舵等着我们。
“林长老,你们可算来了!”张老根一见到我们,赶紧迎了上来,把我们让进分舵里,“庐州城里现在风声鹤唳,知府已经下令封锁了四个城门,进出都要严查,而且还派了兵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搜查,说是要抓蒙古间谍,可我看啊,他们更像是在找咱们丐帮的麻烦。”
“哦?怎么回事?”我坐下喝了口热茶,问道。
“三天前,宋军库房的备用布防图丢了,那天正好有咱们三个弟子去帮忙搬运粮草,知府就怀疑是咱们弟子偷了图,虽然没有证据,但已经把那三个弟子关起来审问了。”张老根叹了口气,“而且城里最近流传着一些谣言,说丐帮想投靠蒙古,所以才帮着泄露布防图,现在老百姓看咱们丐帮弟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乞讨都比以前难多了。”
我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蒙古人这挑拨离间的手段还真够阴毒的,不仅要毁了庐州的防御,还要败坏丐帮的名声,让我们在江湖上和百姓中都站不住脚。
“张舵主,那三个弟子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还被关在知府衙门的大牢里,我托人去看过,没受什么重伤,但也吃了不少苦头。”张老根说道,“知府那人是主和派,本来就对咱们丐帮不待见,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找咱们的麻烦。”
“行,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你先派人去城里打探一下那些‘流民’的具体情况,特别是城外那座破庙的位置,还有他们的活动规律。我现在去知府衙门一趟,先把咱们的弟子救出来,顺便跟知府解释清楚,不能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长老,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张老根连忙说道,“知府现在对咱们丐帮成见很深,你去了说不定会被他扣下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拍了拍张老根的肩膀,“我是朝廷任命的江湖抗蒙总调度,他不敢随便扣我。而且我去不是跟他吵架的,是给他送证据的,让他知道真正的间谍是谁。”
说完,我让李锐他们在分舵待命,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揣着青铜丐钵和那枚从失踪小校营房里找到的蒙古铜牌,独自一人往庐州城走去。
进城的时候,城门守军果然盘查得很严,见我穿着普通,又没有路引,就要把我拦下来。我拿出朝廷给我的令牌,守军一看,赶紧恭敬地让我进了城。
庐州城里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不多,但巡逻的士兵却不少,气氛显得很紧张。我直奔知府衙门,通报之后,没过多久,就被请了进去。
庐州知府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满脸油光,眼神里带着几分精明和戒备。他坐在大堂的主位上,见我进来,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林长老,请坐。”
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王知府,我今天来,一是为了我丐帮那三个被关押的弟子,二是为了帮你找出真正泄露布防图的间谍。”
王知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林长老,话可不能乱说。那三个丐帮弟子案发当天正好出现在库房附近,而且布防图丢失之后,就有‘流民’在城外活动,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跟丐帮脱不了干系。”
“王知府,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从怀里掏出那枚蒙古铜牌,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丐帮弟子在失踪的宋军小校营房里找到的,上面刻的是蒙古文,你可以找懂蒙古文的人来看看。而且据我们调查,那个失踪的小校最近经常和一些北方来的‘流民’接触,布防图很可能是他偷了之后交给蒙古间谍的,而不是我丐帮弟子。”
王知府拿起铜牌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不懂蒙古文,但也能看出这不是南宋的东西。他沉吟了片刻:“就算这铜牌是真的,也不能完全证明你丐帮弟子是清白的。”
“那好,我再给你一个证据。”我说道,“我们丐帮的情报网已经查到,城外破庙里聚集的那些‘流民’都是蒙古间谍,他们夜里经常在那里传递情报。如果你现在派人去突袭,一定能抓到活口,到时候一审问,真相自然就大白了。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我丐帮弟子真的泄露了布防图,我林越第一个不放过他们,亲自把他们交给你处置。”
王知府看着我,眼神里的戒备少了几分,多了几分犹豫。他心里也清楚,蒙古人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真的是蒙古间谍偷了布防图,那庐州就危险了。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王知府终于松口了,“我现在就派人去突袭城外的破庙,同时把你丐帮的那三个弟子放了。但如果抓不到间谍,或者最后证明这件事真的跟丐帮有关,林长老,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没问题。”我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也好帮你们辨认蒙古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