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时,兴庆府的太阳已经西斜,把街道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攥着拓跋烈写的介绍信,心里却没半分轻松——山魂石被偷,蒙古密使还在城里,眼下这局面,就像踩在薄冰上,不知道哪一步就会掉下去。
“先去一品堂的分舵吧,”苏晴看出我的心思,伸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拓跋堂主说分舵里有专门负责情报的弟子,说不定能查到蒙古人的踪迹。”
陈默也跟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刚从皇宫带出来的干粮:“路上先垫垫肚子,刚才在宫里光顾着说事儿,都没顾上吃东西。等会儿到了分舵,咱们再好好合计怎么找蒙古人。”
我接过干粮,是西夏特有的羊肉馕,咬一口满是油香,可嘴里却没什么滋味。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在皇宫里的场景——西夏国主虽然答应合作,可眼神里的犹豫骗不了人,要是蒙古人再用更狠的手段逼迫,他会不会变卦?还有那些蒙古密使,敢在皇宫祖庙里偷东西,肯定在城里有落脚点,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是把山魂石送出去,还是继续留在城里搞破坏?
正想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群西夏士兵围着两个穿粗布衣服的人,手里拿着刀,像是在盘问什么。那两个人我看着眼熟,仔细一想,竟是之前在敦煌城外遇到的流民,他们怎么会跑到兴庆府来?
“走,过去看看。”我拉着苏晴和陈默,快步走了过去。还没靠近,就听见一个士兵大声喊道:“说!你们是蒙古人的探子吧?不然怎么会从敦煌一路跑到兴庆府?”
其中一个流民急得满脸通红,摆着手说:“官爷,我们就是普通的流民,敦煌那边闹沙暴,活不下去了才来兴庆府找活路,真不是什么探子啊!”
另一个流民也跟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破碗:“您看,我们就是讨饭的,哪有本事当探子啊?求官爷放了我们吧!”
士兵却不依不饶,举起刀就要砍:“少废话!最近城里查得严,凡是从敦煌来的,都得先关起来审问!”
我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流民前面:“官爷,等一下!这两个人我认识,确实是敦煌来的流民,不是什么探子。”
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问:“你是谁?凭什么说他们不是探子?”
我掏出拓跋烈写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我是丐帮的林越,受拓跋堂主邀请来兴庆府办事。这两个人之前在敦煌城外帮过我们,要是他们是探子,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士兵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我,脸色才缓和下来:“原来是丐帮的林长老,失敬失敬。既然是您担保,那这两个人就先放了。不过最近城里不太平,还请您让他们多加小心,别到处乱跑。”
我点点头,谢过士兵,看着他们走远,才转身对两个流民说:“你们怎么会来兴庆府?敦煌那边出什么事了?”
两个流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我磕了个响头:“林长老,您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敦煌那边不仅闹沙暴,还来了好多蒙古人,见人就抓,我们是趁乱逃出来的,一路躲躲藏藏,才跑到兴庆府来。”
我心里一沉,赶紧扶起他们:“蒙古人在敦煌抓了多少人?他们抓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抓了多少,”一个流民擦了擦眼泪,“只知道他们专抓年轻力壮的,说是要去修什么工事。还有些穿黑衣服的人,跟在蒙古人身边,看着就吓人,好像是专门负责找什么东西的。”
穿黑衣服的人?难道是幽冥教的人?我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幽冥教跟着蒙古人一起来西夏,肯定是冲着山魂石来的,现在山魂石被偷,说不定就是他们和蒙古人联手干的。
“你们先跟我们去一品堂的分舵,”我对两个流民说,“那里安全,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再帮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
两个流民赶紧道谢,跟着我们一起往一品堂分舵走。路上,陈默小声对我说:“林长老,您觉得这两个流民的话可信吗?会不会是蒙古人故意放出来的,想引我们上钩?”
我摇了摇头:“不像。他们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装的,而且提到蒙古人和穿黑衣服的人时,眼神里的恐惧很真实。不过咱们也得小心,到了分舵后,先让一品堂的弟子查一下他们的底细,确认没问题了再安排住处。”
陈默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一品堂的分舵在兴庆府的东城区,是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口挂着个“杂货铺”的幌子,看起来和普通的商铺没什么两样。我们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人就迎了上来,对着我们拱手:“可是丐帮的林长老?我们堂主已经打过招呼了,里面请。”
跟着他走进四合院,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院子里站着不少穿着劲装的弟子,手里拿着武器,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正屋的门帘掀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正是一品堂分舵的舵主,拓跋烈的师弟,名叫木华黎。
“林长老一路辛苦,”木华黎走上前,拱手说道,“堂主已经派人传信过来,说您在找蒙古人的踪迹,我们分舵的弟子已经查了半天,有了些线索,正等着您来呢。”
我赶紧拱手回礼:“多谢木舵主帮忙,要是能找到蒙古人,夺回山魂石,我一定在拓跋堂主面前好好夸夸您。”
木华黎笑了笑,领着我们走进正屋。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兴庆府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几个点。木华黎指着地图说:“我们查到,最近有一群蒙古人在城西的破庙里落脚,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形迹很可疑。还有,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几个穿黑衣服的人跟着蒙古人去了破庙,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穿黑衣服的人?”我心里一动,“是不是穿着紧身的黑衣服,脸上蒙着布?”
木华黎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林长老认识他们?”
“应该是幽冥教的人,”我咬着牙说,“之前在江南和敦煌,我们都跟他们交过手,他们一直和蒙古人勾结,想搞垮丐帮,现在看来,他们是想跟着蒙古人一起吞并西夏。”
苏晴走到地图前,指着城西的破庙:“这个破庙离皇宫不远,蒙古人和幽冥教的人把落脚点选在这里,难道是想对皇宫下手?”
陈默也跟着点头:“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偷了山魂石,要是再对西夏国主不利,西夏群龙无首,肯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蒙古人就能趁机吞并西夏了。”
我看着地图上的破庙,心里琢磨着:现在还不知道破庙里有多少蒙古人和幽冥教的人,要是贸然冲进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而且山魂石在他们手里,要是他们狗急跳墙,把山魂石毁了,那就麻烦了。
“木舵主,能不能派几个弟子去破庙附近盯着,”我对木华黎说,“先摸清里面的情况,看看有多少人,山魂石是不是在里面。等摸清情况了,咱们再制定计划,一举把他们拿下。”
木华黎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派最得力的弟子去。不过林长老,你们也要多加小心,那些蒙古人和幽冥教的人都很狡猾,而且下手狠辣,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反击。”
“我知道,”我从怀里掏出青铜丐钵,“这玩意儿能预警危险,要是靠近他们,应该能提前察觉。等会儿我和苏晴、陈默也去破庙附近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木华黎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三块黑色的令牌:“拿着这个,这是一品堂的通行令牌,晚上在城里走动,遇到士兵盘查,出示这个就能放行。还有,分舵里有现成的夜行衣,你们换上,不容易被发现。”
我接过令牌,心里满是感激:“多谢木舵主,要是这次能顺利找回山魂石,我一定忘不了您的帮忙。”
木华黎笑了笑:“都是为了对抗蒙古人,说这些就见外了。你们先去换夜行衣,我让人准备些干粮和水,等会儿一起出发。”
换好夜行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兴庆府的街道上没了白天的热闹,只有几盏灯笼挂在路边,忽明忽暗。一品堂的两个弟子在前边带路,我们跟在后面,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往城西走。
路上遇到几波西夏士兵,出示了通行令牌后,都顺利放行了。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西的破庙附近。那破庙看起来很破旧,院墙塌了一半,门口杂草丛生,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几扇破窗户,偶尔有火光从窗户里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