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汽笛长鸣,缓缓驶离站台。王平安扒着车窗,望着站台上越来越小的身影——秦京茹抱着王建国,梁拉娣怀里揣着王念安,两人红着眼眶挥手,丁秋楠和尤凤霞也跟着抹眼泪。傻柱竟然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也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使劲挥舞着手臂,嘴里喊着“平安兄弟保重”,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直到火车彻底驶出视线,王平安才缓缓坐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秦京茹笑靥温柔,梁拉娣眉眼柔和,两个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画面温馨得让人心头发酸。
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火车抵达黑龙江北安站时,已是深夜。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王平安裹紧了棉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出站口,农场书记李铁柱带着两个干部举着煤油灯等候,看到王平安,立刻快步迎上来:“王技术员,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了!”
李铁柱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皮肤黝黑,嗓门洪亮,握着王平安的手使劲晃了晃。三人坐上农场的拖拉机,在积雪覆盖的土路上颠簸前行。两旁的白桦林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被白雪覆盖,像一块巨大的绒毯。
“咱们农场今年秋收后,农机就坏了大半,播种都快耽误了。”李铁柱叹了口气,“县里派来的技术员看了好几次,都说修不好,你要是再不来,今年的春耕都悬了。”
王平安安慰道:“书记放心,我明天就去看看,只要零件能配上,肯定能修好。”
拖拉机驶进农场,一排排红砖瓦房整齐排列,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在煤油灯下发着红光。李铁柱把王平安领到一间收拾干净的宿舍,床上铺着崭新的褥子,桌上还放着暖水瓶和搪瓷缸。“你先歇着,明天我带你去农具院。”
第二天一早,王平安跟着李铁柱来到农具院。院子里堆着十几台农机,东方红拖拉机的外壳锈迹斑斑,播种机的齿轮散落一地,收割机的传送带断成几截。王平安蹲下身,拿起扳手挨个检查,眉头渐渐皱起——大部分机器都是因为零件磨损和保养不当导致的故障,但有些核心部件需要更换。
“书记,零件清单我列好了,得去县里的农机站采购。”王平安递过清单,“另外,工具也需要补充一些,最好能配一套精密量具。”
李铁柱接过清单,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去县里,你只管等着。”
趁着采购零件的间隙,王平安开始拆解能修的农机。农场的知青和职工听说来了个技术过硬的技术员,都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知青服的姑娘引起了王平安的注意——她扎着马尾辫,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手里拿着笔记本,正认真记录着他拆解机器的步骤,大大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透着一股专注的灵气。
“那是纪琼芝,上海来的知青,去年刚到这儿。”李铁柱顺着王平安的目光看去,笑着介绍,“这姑娘脑子灵光,干活也勤快,就是性子内向,不太爱说话。”
王平安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可接下来几天,纪琼芝每天都会来农具院,有时递工具,有时帮忙擦拭零件上的油污,偶尔还会指着图纸问几个技术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却条理清晰,王平安发现她不仅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心里暗暗惊讶。
这天中午,纪琼芝送来两个窝窝头和一碗咸菜,轻声说:“王技术员,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王平安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谢谢你,纪同志。你对机械好像很感兴趣?”
“嗯,”纪琼芝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向往,“以前在学校看过几本机械书,觉得很神奇。要是能学会修理,以后机器坏了,大家就不用愁了。”
“要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王平安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不过我可能教得不太系统,你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纪琼芝眼睛一亮,脸颊泛起红晕,“谢谢王技术员!”
两人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但王平安始终恪守分寸,从不多谈自己的家事。当纪琼芝问起“家里有没有亲人”时,他只含糊地说“有妻子和孩子在京城”,绝口不提梁拉娣的存在——梁拉娣对外是王爱国的妻子,这个秘密绝不能泄露。
而远在京城的四合院,因为王平安的离开,正悄然掀起新的波澜。秦京茹和梁拉娣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小心翼翼。秦京茹性子软,遇到邻里间的琐事总想着退让;梁拉娣虽然泼辣,但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没精力与人争执。两人靠着王平安留下的积蓄和厂里发的津贴度日,省吃俭用,倒也能维持。
可阎埠贵和刘海忠却没闲着。阎埠贵看着秦京茹家“没了男人撑腰”,又惦记着王平安临走前送的喜糖喜蛋,开始以“照顾邻居”为名,天天往秦京茹家跑。今天借点酱油,明天要把醋,后天又说家里孩子馋了,想蹭口热饭。秦京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默默忍受。
刘海忠则打着“院里负责人”的旗号,三天两头召集邻居开会,一会儿说要“整顿院风”,一会儿说要“安排春耕帮工”,实则是想借机树立威信。每次开会,他都特意让秦京茹和梁拉娣参加,还让她们“表个态”,试图把两人拉到自己这边。
秦淮如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她继承了易中海的4000元存款,日子过得比以前宽裕,却也成了阎埠贵和刘海忠拉拢的对象。阎埠贵经常找她“聊天”,拐弯抹角打听她的存款;刘海忠则许诺“以后院里有事优先照顾她”,想让她支持自己。秦淮如表面应付,心里却早已竖起防线——经历了易中海和贾张氏的事,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天,阎埠贵又跑到秦京茹家蹭饭,刚进门就看到刘海忠也在,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阎埠贵,你怎么又来了?平安家粮食够吃吗?你天天来蹭,脸呢?”刘海忠率先发难,摆出二大爷的架子。
阎埠贵不服气:“我来看看京茹她们娘仨,关你屁事!倒是你,天天开会说空话,有本事帮京茹挑担水、劈捆柴啊!”
“我开会是为了院里团结!你懂个屁!”
“团结?我看你是想当院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