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带来的剧烈撕扯感瞬间消失,林玄的双脚踏上了实质的地面。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死寂、阴冷、污浊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无数亡魂的叹息和负面情绪凝结成了实质,无孔不入地侵蚀着生灵的活力。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灰暗世界。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沉光芒,不知从何而来。大地是干裂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怪异的、如同枯骨般的植物稀疏地散布着。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山脉轮廓,以及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半透明的怨魂聚合体,发出无声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腐肉和某种古老尘埃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里便是幽冥界,生者的禁区。
林玄周身自动浮现一层淡淡的清光,将那股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他生机与道基的阴煞死气隔绝在外。以他修为之深厚,尚且需要运转灵力抵抗,若是陈稳石铁在此,恐怕顷刻间就会被同化为没有意识的阴尸。
他闭上眼睛,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去。然而,幽冥界的规则与阳世不同,神识受到极大的压制和干扰,感知范围被严重压缩,而且充斥着各种混乱的魂念杂音,如同身处亿万冤魂的嘈杂市场。
“果然麻烦……”林玄眉头微皱。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隐藏极深的万蛇圣窟,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为生者的鲜活气息,在这死寂的世界里,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必然会吸引无数贪婪的目光。
他必须尽快行动。
辨认了一下方向(幽冥界没有东南西北,只能依靠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知),林玄选定了一个阴气相对浓郁、似乎有强大存在盘踞的方向,身形化作一道几不可见的青烟,低空疾掠而去。他不敢飞太高,那会引起空中那些强大怨魂的注意。
一路上,他遇到了各种幽冥生物:有形无质、只会本能吞噬生魂的低等游魂;有由无数残肢断臂拼凑而成、散发着恶臭的尸魔;还有潜伏在暗红色沼泽中、长满獠牙的阴鳞怪鱼……这些生物感应到林玄的气息,都疯狂地扑上来,但尚未靠近,便被林玄随手挥出的无形剑气或灵力震成齑粉,连拖延他片刻都做不到。
他的目标明确,行动迅捷,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以免引来更麻烦的存在。同时,他也在不断调整方向,试图捕捉那一丝源自蛇圣主、或者与林宝儿被夺本源相关的微弱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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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阳世,小院。
龟息归元阵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蛋壳,将小院与外界彻底隔绝。院内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空气凝重。陈稳和石铁不敢有丝毫懈怠,严格按照林玄的吩咐行事。
陈稳每日定时为昏迷的周一鸣和林宝儿喂服丹药,用自身温和的灵力引导药力化开,护住他们的心脉和残存的魂魄。他还要时刻维持龟息归元阵的运转,虽然阵法能自行吸收地脉之气维持,但核心阵眼需要定期注入灵力稳固,这对他的消耗不小。他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石铁则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日夜不休地守在院子门口,或者说,是守在龟息归元阵的边缘。他无法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但他依然保持着最高警惕,双耳竖起,感应着任何一丝来自外界的异常波动。他的《磐石劲》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反而有所精进,气息更加沉凝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