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那么大个厂长,就没给你留下点什么东西?平时也不拿出来补贴家里,攒了不少吧,还看得上我们小老百姓的一千块?”
陆威怒极反笑,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
夏敏也笑了,这是在怪原主没能带他们暴富带他们飞呢。
算盘珠子崩了她一脸。
当初和原主结婚怕也是看上了原主的家世,只是和和美美的日子停在了原主爷爷一家被下放的那天。
陆威就算了,以前整天太姥爷长太姥爷短的陆正宇,每次提起从前那个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的太姥爷,满脸都是厌恶。
那模样,似乎太姥爷在他眼前,他都得效仿游街的那群人大义灭亲。
原主爷爷一家下放了,全家人也就嫁了人的夏敏得以保全。陆威祖上三代皆是贫农,穷的发光,老鼠来了都恨不得施舍两颗米。
这样的家庭足以护住原主。
可原主在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陆家的两个老的放出话,如果夏敏一天还在这里,他们一步也不会踏进这个家。
已经忘记了以前是怎么在夏家人面前献殷勤的。
前后两极分化的态度,让原主千疮百孔的心直接破了个大洞,凉飕飕的再也补不起来。
心情的抑郁以及生活的困难,让原主一病就是一年。
原主的心凉了。
人也凉了。
夏敏琢磨,原主可能是抑郁了。
亲人全部被送下乡,以前认为美满的婚姻,幸福的家庭全都是假的,就连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白眼狼。
偶尔出门去供销社买点东西,还可能被人指指点点甚至直接指着鼻子骂。
这换谁也要发疯。
原主只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一躺就是一天,已经很坚强了。
土着夏敏当然没办法,但她现在是钮祜禄敏。
“你沾了我夏家多少光你心里没数吗?真要算起来,我如果出去嚷嚷一声你被我们夏家腐蚀了,思想不正确,道德不规范,你觉得你能讨到什么好?”
夏敏连连冷笑,笑得陆威心里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真要发起疯来,别说住城里了,说不定也得跟着下放。
陆正宇害怕得退到客厅,心情忐忑极了。
以前有人被押着游街时,他也跟着队伍丢过烂菜叶,一想到角色互换,陆正宇直掉眼泪。
“你敢!”
疯狂的年代,谁也不敢赌,陆威也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信不信我随便出去喊两嗓子,马上就有人去革委会举报,当天你没被带走,我就是你孙子!”
夏敏端坐在床上,全身放松,一脸的无所谓,最让陆威害怕的是她眼里的疯狂。
“快点,一千块,赶紧拿来,街道办事处快下班了,再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夏敏伸手,大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搓了搓。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真不愧是资本家的狗崽子,还真……”
陆威咬牙切齿的话被一巴掌堵在了肚子里。
“你跟谁瞎咧咧呢?再让我听到你多说一句,咱们都去乡下挖土豆吧。我是无所谓,我爱吃土豆,你和你那个倒霉儿子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