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开始了。
凌修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中央大厅。
在他的靴底触及地面的瞬间,整块石板发出低沉的共鸣,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墓穴心脏。
在他踏入的瞬间,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无数凄厉的哀嚎、不甘的怒吼、绝望的呢喃,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想死!”——d09夕立IV临终前最原始的恐惧,化作无数利爪,撕扯着他的灵魂,每一声尖叫都在耳道内炸响。
“对不起,指挥官……阿贾克斯没能守住阵线……”——阿贾克斯IV战沉前最后的道歉,化作沉重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胸口仿佛被巨石碾过。
“拉菲……想睡觉了……”——另一条时间线上,拉菲E消散时最后的呢喃,化作最深沉的疲惫,侵蚀着他的意志,眼皮重若千钧。
一层又一层的执念化作锈迹斑斑的锁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的灵魂捆绑得密不透风,冰冷的金属触感缠绕四肢,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割裂痛。
就在他即将被这股洪流吞噬的刹那,一道黑色的幻影在他面前缓缓凝聚。
那人披着象征权力的黑色大氅,手持审判权杖,面容竟与克莱蒙梭IV一模一样,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讥讽与质疑。
“承认吧,凌修,”克莱蒙梭IV的幻影,他内心最深处的暴君投影,冷笑着开口,“你救她们,不就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不就是为了听她们对你顶礼膜拜,高呼一句‘提督万能’?你和前面那些妄图成神的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凌修在锁链的缠绕下痛苦地挣扎,意识几乎溃散。
然而,听到这句话,他却忽然停止了挣扎,随即爆发出一阵嘶哑而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告诉我!”他猛然抬头,光影构成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直视着自己的心魔,“谁规定提督就不能累?!谁规定提督就不能哭?!谁规定提督……就不能被人照顾?!”
话音落,他竟主动用双手,猛地撕开了自己虚幻的胸膛!
“看!”他咆哮着,将胸口那些由泪晶丝线构成的、正疯狂跳动着的核心网络,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执念面前,“我现在连这副身体都是她们给的!你告诉我,我是谁的神?!”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声极轻的铃响,从意识的缝隙中传来。
那不是来自外界的声音,而是记忆本身在低语。
在晨曦港区最安静的角落,一个沉睡已久的女孩睁开了眼。
她手中紧握的水晶铃铛正微微发烫,耳边回荡着一段残破的录音:“小独角,别怕,今天哥哥给你糖吃。”
她是独角兽IV。
她抱着那个铃铛,喃喃自语:“这是……他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意识顺着泪晶网络中最温柔的那一束光,逆流而上,踏入了这场无人允许的试炼。
她一步步走向被锁链缠绕的凌修,天真如孩童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她轻声说:“我忘了所有人……但我记得,有人说过‘别怕,我在’。”
她以自身残存的、最纯粹的记忆为代价,轻轻敲响了手中的铃铛。
叮——
清脆的铃音响起,如同一滴净世甘露,滴入了这片狂暴的执念海洋。
那声音不仅穿透了精神之海,也在某间安静病房里,让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毛绒兔。
三道最沉重的执念锁链,应声崩解!
一股不属于任何协议、不源于任何命令的情感暖流,悄然渗入这片执念之海。
它不来自效忠,也不来自职责——它只是因为“我在乎你”。
与此同时,在晨曦港区的指挥塔内,光辉IV的手指猛地抓紧栏杆,她看见自己体内那团伪核心正剧烈pulsg,仿佛与某个遥远的灵魂同步搏动。
贝法IV抬起头,谢菲尔德IV睁开眼,拉菲IV停止了哼唱——四人同时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共振。
凌修踉跄着站起身,执念的压力骤然减轻。
他拖着残破的虚影,一步步走向那面镌刻着无数名字的石壁。
在石壁的最顶端,浮现出历代“情感架构师”留下的遗言。
“愿永生侍奉,化为神之基石。”
“吾即神之手,代行神之权柄。”
“服从即荣耀,牺牲即永恒。”
一行行,一句句,充满了对“神性”的狂热与臣服。
凌修看着这些遗言,拔出了那柄早已断裂的权杖,以自己伤口流出的、由光构成的“血”为墨,在石壁的最下方,在那所有神圣箴言的尽头,用力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我不是你们的神,我是你们的提督。”
一笔一划,斩钉截铁,每一道刻痕都伴随着细微的火花与低鸣。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整面石壁——轰然炸裂!
被囚禁了千年的第一代心智魔方,在一片耀眼的蓝光中缓缓升腾而起。
它散发出的光芒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和,精准地洒落下来,与凌修背后的七根泪晶丝线完美共鸣!
先是一人闪烁,再是三人共鸣,最后四位舰娘集体跃迁。
战力评级面板在她们的视网膜上疯狂跳动:
【紫色·史诗】→【橙色·传说】→【红色·神话门槛】!
地宫之内,贞德IV手中的燃烧长枪寸寸熄灭,化为光点。
她看着那个在蓝光中挺立的、并不伟岸甚至有些残破的背影,缓缓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猩红的电子眼光芒退去,露出一丝近乎人类的清明。
她低声呢喃,仿佛在回答一个困扰了自己千年的问题。
“原来……真正的神性,是敢于做人的勇气。”
心智魔方的光芒彻底融入了泪晶网络,蓝色的光流顺着丝线涌向星空的彼端。
在那光芒的尽头,整片星域仿佛都听到了……一声跨越了时间长河的古老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