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蛟残念的阴煞劲,透进骨缝了。”崔瘸子那只独眼眯缝起来,指腹在陈斌胸骨边缘几处位置用力按了按,后者疼得浑身痉挛,闷哼出声。
“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茬口扎着肺叶,再晚半日,神仙难救。
”他从旁边一个油腻的木箱里翻出一把形状怪异、闪着乌光的短柄小锤和几根磨得锃亮的钢钎,又拿出一个粗瓷碗,倒了些气味浓烈的黑褐色药酒。
“摁住他肩膀!别让他动!”这话是对张清明说的。
张清明上前,左手如同铁箍,稳稳压住陈斌右肩。
老泥鳅也赶紧帮忙摁住左边。
崔瘸子含了一大口药酒,猛地喷在陈斌胸口伤处!
辛辣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
紧接着,他手中那乌黑的小锤快如闪电,“叮叮叮”几声清脆又令人牙酸的敲击,精准地砸在几处凸起的骨茬上!
同时,另一只手的钢钎如同灵蛇探洞,贴着皮肉猛地插入!
“呃啊——!”陈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弹起,又被死死摁住!
豆大的汗珠和着眼泪瞬间涌出!
张清明手臂肌肉贲张,死死压住他,眼神却紧盯着崔瘸子那快得只剩残影的手。
老泥鳅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锤子敲在自己心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响。
崔瘸子手腕一抖,钢钎闪电般抽出,带出一小片惨白的碎骨渣子!
他看也不看,又含了口药酒喷上,抓起旁边一团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黑绿色糊状物,“啪”地糊在塌陷处,用干净布条飞快缠紧。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却看得人头皮发麻。
陈斌如同水里捞出来,瘫在木板上,只剩下出气的份儿,眼神涣散。
“死不了。”崔瘸子把工具丢回木箱,用一块破布擦着手,独眼转向张清明,“药钱,诊金,加封口。
拿什么抵?”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缠裹的布条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张清明没说话,解开腰间的破布囊,将里面仅有的几张皱巴巴、浸了水的钞票,连同那枚从伏魔殿带出来的、边缘磨损的龙虎正令,一起放在旁边油腻的矮桌上。
令牌黯淡无光,如同废铁。
“就这?”崔瘸子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枯指点了点那令牌,“龙虎山的牌子,在老鸹渡,擦屁股都嫌硬。
”“还有这个。”张清明又从贴身口袋掏出那块黑沉木匣子上掰下的螭龙铜饰碎片,放在钞票旁边。
冰冷的铜片在油灯下泛着幽光。
崔瘸子的独眼瞬间亮了!
像闻到血腥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