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操…”
陈斌牙齿打颤,手电光柱抖得不成样子,扫过那些无声狞笑的傩面,
“这他娘是…傩面坟场?”
林薇薇死死捂住嘴,小脸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血…血潭…在…在‘哭’…
好多…好多破碎的…魂…被…被煮在里面…”
她的灵觉被此地浓烈的怨毒和死寂冲击得支离破碎。
李玄胤面色铁青,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血潭,又死死盯住潭中心翻涌最剧烈的地方,
背后那盏灰白骨灯紧贴脊背,隔着布条透出的阴冷似乎更重了。
咕嘟…咕嘟咕嘟…
血潭中心的翻涌陡然加剧!一个巨大的、覆盖着粘稠血浆的凸起物猛地顶破潭面,缓缓升起!
哗啦——!
血浆瀑布般滑落,露出其下真容。
一个身影。
比常人高出半截,枯瘦得如同裹着人皮的骷髅架子。
身上套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破烂成缕的宽大暗红袍服,样式古拙得令人心头发毛。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被一张巨大的、覆盖了整个面孔的青铜傩面彻底取代!
那傩面远比洞顶悬挂的那些更加狞厉古老,额头凸起尖锐的螺旋犄角,眼眶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吸走魂魄的漩涡黑洞,
嘴巴咧开一道夸张的、如同永恒哭泣又似疯狂大笑的弯月缝隙。
整张面具布满龟裂的铜绿和深褐色、如同干涸千年血痂的污垢,
一股比潭水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腐朽与怨毒气息扑面而来!
“嗬…嗬嗬嗬…”
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刮擦笑声,从傩面下那弯月形的嘴缝里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像锈蚀的铁片在摩擦骨头。
它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如鸡爪、覆盖着粘稠血浆的手,指向岸边摇摇欲坠、右臂仍在滴血的张清明。
“龙…骨…”
傩面下的声音干涩扭曲,带着一种发现绝世珍宝的贪婪狂喜,
“万载…怨毒…祖脉…残渣…揉成的…好胚子!”
它那只枯手猛地攥紧,粘稠的血浆从指缝滴落,
“洗骨?哈哈哈!
正好…省了本座…寻找祭品…的功夫!”
“祭品?!”
陈斌血冲脑门,抄起半截青铜条就横在张清明身前,
“装神弄鬼的老梆子!
想动老张,先问过老子!”
“巫傩遗族?”
李玄胤上前一步,将陈斌挡在身后,声音清冷如冰,目光穿透傩面,直视那深不见底的眼眶黑洞,
“尔等侍奉祖灵,沟通天地,何时堕落到以活人骨血为祭,行此邪魔之道?!”
“侍奉?祖灵?”
青铜傩面人(巫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咙里挤出更加刺耳的刮擦声,
“龙脉…断了!祖灵…死了!
被你们…龙虎山…镇死了!
被那‘归墟’的毒…啃死了!”
它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李玄胤背后那盏骨灯,傩面下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守着…一堆…枯骨…残魂…
还有…这‘归墟’的毒种…有什么用?!”
它猛地张开双臂,破烂的红袍在猩红潭水的映照下如同招魂的幡,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狂热:
“唯有…巫罗之道!以万灵骨血…重燃祖火!
接引…真正的…‘大巫’…归来!重掌…这污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