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暗红“根须”怪物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水面上的、如同巨大焦炭般的残骸,正缓缓沉入依旧翻涌的黑水中。
遗迹废墟崩塌了大半,露出更多被掩埋的、刻满古老符文的巨大石基。
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意志……似乎沉寂了?
不,更像是……被打懵了?
陷入了某种重伤后的蛰伏?
“它……退了?”
林薇薇抽泣着,灵觉依旧被残留的污秽刺痛,但那种迫在眉睫的毁灭感确实减弱了许多,
“但……感觉……还在
像……受了重伤的毒蛇……在舔伤口……”
阴影中,那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近。
他无视了满地狼藉和痛哭的林薇薇,径直走到张清明身边,
低头看着他那条齐根而断、焦黑一片的右肩,兜帽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如同砂纸摩擦的低哼。
“够狠……也够运。”
苍老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
“‘火折子’烧得及时,没让它彻底‘破茧’,反倒烧掉了它大半刚长出来的‘爪牙’,把它重新……摁回了祖脉的‘骨髓’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不过……‘疥癣’终究是‘疥癣’。
只要‘祖脉’还在流血,只要‘归墟’的裂缝还在渗脓,它迟早会再长出来。下一次……”
“下一次关老子屁事!”
陈斌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瞪着守墓人,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桥也拆了!炮仗也点了!
老张胳膊都没了!
你还想怎样?!
这破坟谁爱守谁守!
我们现在就要走!”
“走?”
守墓人发出一声干涩的嘲笑,枯瘦的手指指向正在加速凝结的黑色湖面,以及高台后方他们来时那条幽深的通道,
“湖面冰封,‘来路’被刚才的震动彻底堵死。
你们……能去哪?”
他缓缓抬起头,兜帽阴影下,两点极其微弱、却如同实质的幽光扫过三人,
“况且……你们以为,斩断了‘引子’,就彻底摆脱干系了?”
他枯瘦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张清明空荡荡的右肩,又缓缓指向林薇薇,最后落在陈斌身上。
“龙虎山的‘引子’断了根,但‘气味’……还在你们骨子里。
‘归墟’的污秽……也沾在了你们身上。
你们炸碎了它的‘壳’,烧了它的‘爪’,这梁子……结死了。
它只要还剩一口气,爬也会爬出来……找到你们。
吸干你们身上这点残存的‘引子’味,再去找新的‘祖脉’下嘴。”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陈斌的怒火。
林薇薇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守墓人。
张清明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声音虚弱却冰冷:
“老鬼……你……到底想说什么?”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幽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守坟的……也快守到头了。”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
单凭这‘葬龙墟’的残阵……压不住它多久了。”
他缓缓转身,望向那片死寂废墟深处,被崩塌巨石半掩的、一个不起眼的、黑黢黢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