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老井旁,凤后正将凤印劈成两半,李三思接住残片时,手被印身的混沌气灼出个疤,与他日记里画的疤痕位置一致。“这样,既不让混沌初源乱跑,也不让返璞纹失控。”凤后的银纹在光里忽明忽暗,“等他们长大了,用全族的念想化掉这影,混沌气就再也成不了气候。”
李三思却往残片上缠了圈红绳:“加道凡俗的念想,让它知道,除了凤族的守护,还有烟火气能镇住它。”
影像随着双印的光渐弱消散,光涡里的双影已经融合成个新的魂,魂的轮廓是凤辞的模样,身上却缠着金红(凤族)、墨黑(混沌)、冰蓝(混沌玉)、红绳(凡俗)四色光带,像把融了所有过往的钥匙。
“是我了……”新魂开口,声音里混着凤辞的清越、混沌影的低哑、甚至李三思的沉稳,“我是凤族银纹、混沌初源、守心阵力、凡俗念想的共生体。”
它往双印里钻,印身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凝成块完整的凤印,印上的纹路,是四色光带交织的“终焉纹”。
老井的水位慢慢回升,暗格重新被水淹没,只留下些漂浮的念想物碎片,在水面打着旋。村民们醒来时,都觉得心里空了块,却又踏实了许多——王老大的船板碎片化作金红的光,融进了新修的码头;年轻渔民的布片飘向祠堂,贴在了全村绣图上;李婶婶的海碗豁口处,长出了朵小小的凤凰花。
凤辞握着合二为一的凤印,返璞纹里的影已经消失,只留下道四色光带,像条温顺的蛇,在纹里缓缓游动。李逍遥的铁剑上,多了道终焉纹,与凤印的纹路能拼合,剑穗的红绳末端,系着片从印身掉下来的金红鳞,像凤后留下的最后片羽。
夜里,凤辞坐在绣架前,指尖的银线在布上绣着枚完整的凤印,印上的终焉纹里,藏着无数细小的人影,都是与这场漫长守护相关的人。李逍遥凑过来,剑穗的红绳与她的银线缠在一起,在布上打了个结。
“这就……结束了?”他摸着剑上的终焉纹,总觉得太顺利,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凤辞的银线在印旁绣了个小小的问号,用的是四色线:“或许吧。但爹娘在阵图旁画了两个交握的手,不是说‘终结’,是说‘从这刻起,我们和混沌气,终于能好好共处了’。”
窗外的月光落在布上,终焉纹的四色光带忽然亮起,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影的手里捧着半块混沌玉,玉的裂缝里,正渗出极淡的银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动了下。
但这一次,凤辞和李逍遥都没太在意。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不必追根究底——就像海里的浪总在涨落,花树的叶总有枯荣,只要握着彼此的手,管它是终结还是新的开始,日子总能往下绣,往下走。
绣房的灯亮到深夜,布上的凤印旁,渐渐多了些新的图案:狼崽叼着混沌玉,小蛮举着海珠,苏衍背着药箱,村民们围着新码头欢笑……像幅未完的全家福,边角处留着大片空白,等着填进更多寻常又珍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