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凤族的血才行。”凤辞转过身,银纹在她耳后亮得像落了颗太阳,“这是我的使命,就像你爹当年选择守护盛渔村一样。”她忽然踮起脚,在他眉心轻轻一吻,像落下片凤凰花瓣,“等我变成普通人,你得教我练剑,不许嫌我笨。”
母玉的裂纹越来越大,混沌气像毒蛇般从裂缝里钻出来,珊瑚宫的地面开始震动,海螺灯里的鲛人油忽明忽暗,随时可能熄灭。
“没时间了!”苏衍的师父举起珊瑚杖,杖头的明珠与清浊玉、凤印形成三角之势,“快!让清浊玉归位!”
李逍遥将三块清浊玉按在母玉的凹槽里,玉光与凤印的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翻涌的潭水罩在里面。凤辞的指尖划过母玉上的凤凰眼睛,银纹的光芒顺着她的指尖注入母玉,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耳后的银纹正在慢慢变淡,像被海水冲刷的沙画。
“逍遥!”她忽然喊他的名字,声音在珊瑚宫的回响里变得有些模糊,“记得盛渔村的约定……要给我绣只最大的狼崽……”
母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凤辞的身影完全笼罩。李逍遥想冲过去,却被光罩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银纹彻底消失,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倒在母玉前。
潭底传来一声震耳的嘶吼,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被彻底封印。翻涌的浪涛渐渐平息,暗紫色的混沌气被光罩逼回潭底,母玉上的裂纹慢慢愈合,最终恢复成一块完整无缺的玉石,上面的凤凰影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玉里飞出来。
珊瑚宫的震动停了,海螺灯重新变得明亮。李逍遥跌跌撞撞地冲过光罩,将凤辞抱在怀里。她的呼吸很微弱,脸色苍白,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耳后的银纹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小的凤凰花印记,像颗淡淡的痣。
“她没事。”苏衍的师父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凤辞的脉搏,“银纹虽然消失了,但生命力还在。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用凤族的灵力了。”
李逍遥紧紧抱着凤辞,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像盛渔村的雨。他忽然明白,所谓使命,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牺牲,而是像这样,为了对方,甘愿变成一个普通人,在平凡的日子里,绣一辈子的狼崽,练一辈子的剑。
珊瑚宫的石门缓缓关闭,将浊海眼彻底封在了里面。李逍遥抱着凤辞往宫外走,苏衍和他的师父跟在后面,手里捧着那块巨大的母玉,玉上的凤凰影像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这块母玉,就留给蓬莱吧。”李逍遥的声音有些沙哑,“让它替凤后,守着这片海。”
走出珊瑚宫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海水,在珊瑚宫的顶上投下无数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李逍遥低头看着怀里的凤辞,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快要醒来。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银纹发光,不会再有护族纹显影,不会再有惊心动魄的封印。但他有了更珍贵的东西——一个会在盛渔村的客栈里,等着他回家的普通人,一个会和他一起绣狼崽、练剑、看海的凤辞。
小船驶离蓬莱时,李逍遥把那对合在一起的香囊,轻轻放在凤辞的枕边。香囊上的凤凰花和狼崽,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像一个未完的梦。
远处的盛渔村越来越近,码头的老槐树下,李婶婶举着油灯在张望,狼崽的崽子们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像在欢迎他们回家。
李逍遥低头吻了吻凤辞的额头,轻声说:“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