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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御前论道析善恶 朱子持衡辩危微(1 / 2)

汴京皇宫,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由海东奏报带来的凝重气息。宋徽宗赵佶端坐于御案之后,面色沉静,目光深处却跳跃着被铁木真意志与东瀛乱局共同搅动的不安。下首,朱熹正襟危坐,神色肃穆;刘混康道袍轻拂,眼神古井无波;吴用则略显疲惫,眉宇间带着几分来自前线的风霜与困惑。

吴用将海东近来邪教滋生、人心反复、教化艰难之状,一一详陈。他并未回避推行政策中的强硬手段,也坦承了在面对那种深入骨髓的文化抵抗与人性幽暗时的无力感。

“陛下,”吴用总结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臣等在前线,深感人心之复杂,远超预期。彼处之民,可因分得田地而感激涕零,亦可因一则谣言而瞬间化作修罗。善端或有,然恶念亦深藏难测。这‘性善’之论,于海东实践,步履维艰。”

刘混康闻言,淡淡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性本如混沌,清浊自分。贫道此前‘分类’之策,正是基于此理。浊者自浊,当以雷霆手段涤荡,非仁义可化。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朱熹立刻反驳,语气虽缓,却异常坚定:“国师此言差矣!若人性本恶,或清浊先天注定,则教化何为?王道何存?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此乃天地间最根本之正理!海东之困,非性善之误,乃是我等方法未臻至善,时机未到,力度未足!”

他转向徽宗,目光灼灼:“陛下,东瀛之事,正印证了臣先前所言:‘合之必分,源之必流,势之必然者也。其分也分其合,其流也流其源,理之固然者也。至于既分既流,则理不可恃,而一听乎势,知道虽夙,能不谨持之哉!’”

(合一必然分离,源头必然分流,是态势的必然。其分离是分离那合一,其分流是分流那源头,是道理的固然。到了已经分离、已经分流的阶段,则单纯的道理已不可依赖,而只能听任态势的发展,明白大道虽然夙昔既存,又怎能不谨慎持守呢!)

朱熹借此阐明,东瀛现状正是“道心”与“人心”在具体势态中分离、分流后的复杂局面,不能因为眼前的混乱就否定“道”(性善)的根本。

他进一步阐释,声音愈发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天之降命曰道,成乎形质则曰人心。发乎道,名为道心,不仅系之人心;利乎人,名为人心,不可复系之道,势也。”

(上天所赋予的称为道,落成于具体形质就称为人心。从道出发的,名为道心,不能仅仅系属于人心;有利于具体人事的,名为人心,不能再系属于那抽象的道,这是态势使然。)

他承认了现实势态的严峻性,但并不因此退缩,反而由此提出了在逆境中坚持性善论的方法论——“坚信与强势”。

“陛下,诸公,”朱熹环视众人,言辞恳切而锐利,“请看:‘今夫人亦何不安之有乎?不但耳目可以效聪明,手足可以成功用,即欲亦不待绝而后仁,利亦不待弃而后义,坦然行于天下者,垣然任于吾心,而奚其危?’”

(人心中哪有什么固有的不安呢?不但耳目可以发挥聪明的作用,手足可以成就事功,即便是欲望也无需断绝才能成就仁爱,利益也无需抛弃才能成就道义,这些都能坦然行于天下,安然存在于我们心中,那它(人心)有什么危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