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迪钠在一片关于常茂其人的欢乐调侃氛围中,结束了第二次直播。巨大的光幕再次缓缓隐去,留下洪武十一年的夜空,以及地面上心思各异的人们。
奉天殿前,方才因评书演义带来的哄笑尚未完全平息,朱元璋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角,正准备挥手让这群今日备受惊吓、难得放松片刻的勋贵大臣们各自回府歇息,消化这接连两日的惊天信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慌乱、带着哭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短暂的轻松。只见留守东宫的太监总管王公公连滚爬爬地冲上殿前广场,脸色惨白如纸,扑倒在御阶之下,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她……血崩了!!”
“嗡——!”
这声凄厉的禀报,如同九天玄冰,瞬间将奉天殿前所有的声息和残余的笑意冻结!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也停滞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从片刻前的轻松骤然跌入彻骨的冰寒。
“什么?!!”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弹起,脸上的笑意瞬间被难以置信和暴怒取代,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般咆哮起来:“咋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医院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咱不是下令,每个时辰都要给咱报一次平安脉吗?!啊?!”
他额角青筋暴起,目光如电,死死钉在那抖成一团的太监总管身上。
那太监总管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哭诉:“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就在刚才……刚才那天幕上讲到了郑国公爷的趣事,太子妃娘娘听着有趣,一时……一时开心,就笑了起来,谁知……谁知这一笑,竟牵动了身子,可……可那血……止不住啊!”
“常!茂!”
朱元璋猛地扭头,那喷火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勋贵队列中那个呆立的身影上,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滔天的怒火和迁怒!
“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要不是你在那评书里胡作非为,引得你姐姐发笑,她怎会……她怎会……”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常茂厉声吼道,“你姐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咱明天……不!咱今晚就夺了你的爵位,给你弟弟常升!”
这愤怒的威胁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充满了帝王一怒的恐怖威压。
然而,此时的常茂,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皇帝的怒吼。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双目空洞无神。脑海里只剩下太监总管那句“血流不止”在疯狂回荡。
姐姐……那个从小照顾他、即使他再顽劣也总会护着他的亲姐姐……难道真的要被这天幕一语成谶?难道真的是因为听到关于他的可笑故事,一笑之下……就要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