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起那含恨一击,汇聚了他被“完美”幻境滋养出的全部灵力,以及潜意识深处被引动的、属于诡异本质的痴怨力量,其威势竟一时撼动了伪九阶王莽的神念!
轰——!
两股力量在扭曲的幻境与现实夹缝中猛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撕裂灵魂的冲击波。
“噗!”时云起毕竟根基远逊,即便有诡异力量加持,也难以真正抗衡融合了过去未来的王莽。他如遭雷击,鲜血狂喷,周身经脉传来寸寸断裂的剧痛,魂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跌至谷底,濒临彻底湮灭。
他重重摔落在不断崩塌、显露出下方诡异景象的“地面”上,视野模糊,只能看到王莽那冷漠而复杂的身影,正一步步逼近。
恨意未消,却已无力回天。
就在王莽抬起混沌之剑,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或是强行拘拿其残魂之际——
“时兄!走!”
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决绝的光芒,猛地从侧里冲出,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时云起与王莽之间!
是梧心!
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与牺牲的决然。他深深地看了王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这一切为何,但,到此为止了。”
然后,他猛地张开双臂,整个身体如同燃烧的星辰,爆发出远超他平日表现的、浩瀚而纯粹的守护之力!这力量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横亘在时云起与王莽之间的生命屏障!
“梧心!你……”王莽瞳孔一缩,他认出这股力量,并非幻境造物,而是真实的、燃烧灵魂本源的献祭!
“梧心……兄……”濒死的时云起,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模糊的意识中涌起巨大的震惊与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完美”世界里的好友,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时兄,”梧心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时云起耳中,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活下去……去找回……真正的你……这‘完美’……是毒……”
话音未落,他燃烧的生命屏障与王莽含怒(或许也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斩下的混沌之剑,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声响。
梧心的身影,在王莽那无可匹敌的力量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寸寸碎裂,化为最纯净的光点,彻底消散。
他以自己的存在为代价,为王莽的剑势带来了极其短暂的一滞,也为时云起,争得了最后一线生机!
“不——!!!”时云起发出了绝望的嘶吼,眼睁睁看着又一个“重要之人”在自己眼前消散,尽管他此刻仍不明白梧心牺牲的真正意义,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悲痛与冲击,却无比真实。
王莽看着消散的梧心,眼神复杂难明。他收起混沌之剑,没有再追击。梧心的牺牲,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部分狂暴的杀意。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时云起面前,蹲下身。
时云起用尽最后力气,用充满刻骨恨意的眼神瞪着他。
王莽无视那恨意,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三重回响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寂寥:
“时云起……无论你信与否,‘我’从未想过……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