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望星坡,荒草萋萋,乱石嶙峋。这里曾是前朝司天监的观星台旧址,如今早已废弃多年,只余下些断壁残垣,在凄冷的月光下如同巨兽的骸骨,散发着苍凉与死寂。
时云起与王莽借着夜色掩护,如同两道轻烟般掠上山坡。监正印碎片在时云起丹田内微微发热,与这片土地残留的微弱星力产生着共鸣。他依照那幽影楼杀手的记忆碎片,径直朝着坡顶一处被茂密藤蔓覆盖的坍塌石殿掠去。
“就是这里了。”时云起拨开厚重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一股混合着尘土与陈旧灵机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莽开启归墟魔瞳,向裂缝内望去。“里面有很强的空间波动残留,还有……一种很奇怪的‘织理’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缝合过一样。”他低声道,眼中混沌漩涡缓缓旋转。
“小心,跟紧我。”时云起率先踏入裂缝,秩序之力在周身形成一层微光,照亮了前路。王莽紧随其后。
裂缝内部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古老甬道,石壁上依稀可见模糊的星辰壁画,但大多已剥落。越往深处,那股奇异的“织理”感越发明显,仿佛整个空间都曾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裂,又被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强行“缝合”起来。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布满铜锈的青铜门。门上没有常见的兽首或符箓,而是雕刻着无数流动的、如同云气又似水波的奇异纹路,正中央则是一个圆形的凹陷,其内空空如也。
“流云纹……看来就是这里了。”时云起目光一凝,根据姜尚渊留下的信息和幽影楼的记忆,这扇门后,便是通往“流云之隙”的入口,或者说,是流云祭坛的所在。而开启这扇门的钥匙……
他尝试将监正印碎片的力量探向那圆形凹陷。
嗡!
青铜门上的流云纹路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但大门却纹丝不动。监正印的力量似乎得到了认可,但还不足以完全开启。
“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更强的同源力量引导。”时云起皱眉。姜尚渊的本体被困在时空乱流与“现实锚点”之间,这流云之隙是找到锚点的关键,但显然,准备工作并不充分。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王莽忽然低喝一声:“有人来了!很多!气息很强,是幽影楼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时云起神识立刻向外扩散,果然感知到数十道阴冷迅捷的气息正从不同方向包围而来,其中几道气息尤为强悍,赫然达到了灵王境界!为首一人,气息更是晦涩深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是那个‘上使’吗?来得真快!”时云起眼神一冷,定然是白暮!只有他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锁定他们的位置并通知幽影楼!
“不能让他们堵在这里!”时云起当机立断,“王莽,准备强行开门!我用监正印和青旗幌暂时引动此地残留的星力与秩序,你用归墟魔瞳,攻击门上的空间‘缝合点’!我们撕开一条口子进去!”
“明白!”王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归墟魔瞳全力催动,寻找着青铜门上那奇异“织理”中最脆弱的环节。
时云起则将监正印碎片与青旗幌的力量同时激发!璀璨的星辉与混沌的旗影交织,引动了望星坡地底深处沉寂的星脉之力,以及青铜门上那流淌的流云纹路!
“就是现在!”时云起喝道。
王莽双目之中,两道凝练到极致的灰暗光束悍然射出,并非射向青铜门实体,而是射向了门楣上方一处肉眼无法察觉、但在归墟视界中却如同打了补丁般的空间节点!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被强行“缝合”的空间,在蕴含归墟道韵的湮灭之光下,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不规则的黑漆裂缝!裂缝后面,并非坚实的岩石,而是翻滚着迷蒙雾气、散发出亘古苍凉气息的未知空间!
“走!”时云起一把抓住因全力施为而有些脱力的王莽,身形化作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空间裂缝之中!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裂缝的下一秒——
轰!轰!轰!
数道强大的攻击落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将那片区域炸得碎石飞溅!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青铜门前,为首者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的身影,正是幽影楼的“上使”!他周身散发着灵王巅峰的恐怖气息,更带着一丝与司命力量同源的、令人作呕的混乱意志。
“哼!跑得倒快!”白面具后的声音冰冷沙哑,毫无感情。他看了一眼那正在缓缓弥合的空间裂缝,又看了看青铜门,“流云之隙……竟然被他们用这种方式强行打开了缺口……”
他身后一名幽影楼长老躬身道:“上使,我们是否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