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不在你自己手里。”甘草道。
麦冬此时已带人由舱底密道返回,身后两名衙役扶着两人:一名是柴胡多日未见的助手,面色青白,但眼神清明;另一人则是丹参之弟,腿缚木板,手臂缠布,气息微弱却尚能行走。
熟地立即上前施针,红花接过药箱,取出养元膏为其涂抹。柴胡快步上前查验二人脉象,点头示意无大碍。
红花随后走向主案桌,桌上陶匣密封完好,她以银针挑开封蜡,打开匣盖。内藏一卷羊皮纸,展开后,正是控心剂完整配方,十二味引药齐备,末尾一行小字,为柴胡亲笔批注:“缺甘草则毒自溃,强行聚合,必反噬其主。”
柴胡接过配方,凝视片刻,收入怀中。
远处码头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京兆府衙役持令登船,为首校尉出示紫苏梗签发拘票,正式接管现场。
甘草当众交出三件物证:拼合铜牌、丹参账本、控心剂配方。他将铜牌置于校尉掌心,道:“此案非一人之功,乃众药同心,方得破局。”
校尉收妥,下令锁拿藜芦及其残部。两名衙役上前,欲架起藜芦,他却挣扎抬头,望向甘草。
“你赢了。”他喘息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当年宫中御药房用了我的方子,今日会不会少些病人?”
甘草未答。
藜芦被抬离时,口中喃喃:“燥极需甘缓……可惜晚了。”
主殿内,众人各司其职。干姜调配清毒汤,准备泼洒全船;熟地检查其余药匣,确认无残留毒剂;麦冬与黄芩清点兵器,缴获银朱毒匕、迷魂香囊等物;红花守在石菖蒲身旁,为其更换敷药。
柴胡立于炉前,伸手抚过铭文,指尖停在“甘草”凹槽处。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炭笔,轻轻在空白处写下两个字。
甘草走来,低头看去,正是“甘草”二字,墨色未干。
“该填上了。”柴胡说。
甘草未应。他从袖中取出正品甘草切片,贴于凹槽中央。药气微荡,炉体轻震,仿佛回应。
殿外潮声不绝,天光渐亮。远处海面,一艘官船正驶近,帆上有京兆府徽记。
甘草立于主殿中央,手中握着那枚完整的“引”字铜牌,指节因久握而泛白。他目光落在炉身上,十二味引药皆已归位,唯“甘草”一道,曾为空白,如今已被填上。
红花低声问:“接下来呢?”
甘草还未开口,柴胡忽然转身,指向舱顶通风口:“有人动过封条。”
众人凝神。只见通风口边缘,一张薄纸正随风轻颤,一角露出字迹,似为名单残页。
甘草迈步上前,伸手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