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藤蔓缝隙,斑驳地照进山洞,驱散了夜的深沉,却驱不散弥漫在三人之间的那层无形隔膜。
云疏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刘来那带着疏离的提议,以及他那因误会而更显冰冷的眼神——
同行,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持续面对这份沉重的误解,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交谈,都可能成为无声的煎熬。独行,则意味着她要独自带着澈儿,面对北域的重重关卡与未知的危险,澈儿的安危将毫无保障。
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内心的煎熬,一边是澈儿的性命。
答案,其实早已注定。
当第一缕天光彻底照亮山洞时,云疏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熟睡的云澈,孩子纯净的睡颜仿佛给了她最后的力量。她轻轻起身,将云澈安顿好,走向已经熄灭的篝火旁。
刘来早已醒来,正站在洞口附近,望着外面依旧纷飞的风雪,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月薇则在轻声整理着行囊,将采集的药材和必需品分门别类地收好。
听到脚步声,刘来没有回头。
月薇则抬起头,对云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师姐,你醒了?我煮了些雪莲茶,暖身的。”她递过一个冒着热气的竹筒。
“多谢师妹。”云疏接过竹筒,温热的触感透过竹壁传来,却难以温暖她冰凉的手指。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刘来的背影,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我……决定与你们同行。劳烦了。”
洞内安静了一瞬。
刘来的背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月薇脸上笑容不变,柔声道:“太好了师姐,路上彼此有个照应,我们也更安心些。”她的话语真诚,仿佛发自内心地欢迎云疏的加入,丝毫看不出任何芥蒂。
然而,云疏却能感觉到,在刘来那声平淡的回应之后,空气中的那份凝滞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她的正式加入,而变得更加具体。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自己置于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尴尬的境地。但她别无选择。
“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刘来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云疏,依旧没什么温度,随即落在月薇身上,“收拾一下,尽量轻简。”
“好的,公子。”月薇乖巧应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云疏默默走到一旁,也开始整理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主要是几件云澈的换洗衣物和一些秦烈之前提供的、尚未用完的普通丹药。她将东西收进一个不起眼的储物袋,动作间,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云澈也醒了,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云疏细心地帮他穿好衣服,喂他吃了些月薇准备的温热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