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爬近，那雪白的柔荑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裤脚。脑海中闪过养父的叮嘱，闪过云疏的清冷，闪过斩月决绝的背影，闪过陶砚辞阴毒的笑容……以及，自己身负的“尘光”与那未明的“约”。
就在那女子的手指即将碰到他的瞬间，刘来猛地后退一步，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带着一丝后怕的厉色：“姑娘！请自重！”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道，如同冷水浇头。
那女子动作一僵，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被更深的潮红和痛苦所取代，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显然在极力对抗着药物的侵蚀。
刘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旖念与躁动。他走到那两具护卫的尸体旁，快速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些清水和干粮，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解毒药的瓷瓶，但标签已模糊不清。
他走回女子身边，将清水和那个瓷瓶放在她身边，沉声道：“姑娘，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或许有用。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她那诱人犯罪的模样，转身快步离开，回到了之前的断垣处。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头，心脏仍在狂跳，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刻，若是心志稍有不坚，后果不堪设想。在这诡谲的古战场，突然出现一个被下药的柔弱女子，本身就显得极为可疑。是巧合？还是……另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他不敢细想。
夜色深沉，远处隐约还能听到那女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如同魔音灌耳，考验着他的定力。
刘来紧握“尘光”，盘膝坐下，全力运转《青霄引剑诀》，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念与身体的燥热。
“剑是铁，我是火，谁硬谁说话……”他反复默念，这句话在此刻，有了另一重含义——心志，亦需如铁似火，经得起淬炼，方能不惑于外物。
这一夜，格外漫长。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荒原的灰蒙时，刘来睁开了眼睛，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看向矮崖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声息。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女子依旧蜷缩在那里，似乎昏睡了过去，脸上的潮红褪去，显得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她身旁的清水少了一些，那个瓷瓶也打开了，里面是空的。
刘来默默地将自己仅剩的一点干粮放在她身边，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继续向着荒原深处前行。
他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也不知道昨夜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自己的路，不能因此而偏离。
阳光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暗红色的荒芜大地上。
他未曾看见，在他转身离去后，那原本“昏睡”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纯净柔弱的眸子里，此刻清澈如寒潭，深邃得不见底，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迷离与媚意？她看着刘来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
而刘来怀中那枚一直冰凉的青铜断钥，在他离开那女子一段距离后，似乎……极其微弱地，温热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