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有疑惑,却知不该多问。
况且这位卢公子身上,总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与落寞。
卢风安顿好戚安,便离开了府邸,径直回了拍卖行。
他可没打算去齐玉那里住。
那小子实在邪门,先前同住过一晚,夜里竟时不时有蛇虫毒蚁从他身上爬出来,吓得他至今心里发怵,落下了阴影,总觉得只要挨着齐玉睡,浑身就像爬满了虫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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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欢回到院子时,许大人已在那里等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与怒火。
他见女儿回来,厉声喝道:“跪下!”
许清欢跪在父亲面前,垂着眼帘。
她还觉得今日委屈呢,可父亲没有一句安慰。
许大人气得发抖,斥责道:“这么些年我白培养你了!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银子?你居然连个选秀都选不上!”
许清欢缓缓抬头,看向父亲:“爹,并非皇上没选我,是南姑娘没选我。
您可知,南姑娘问了我什么问题?”
许大人一愣,语气稍缓,带着一丝慌乱追问:“她问了你什么?”
“南姑娘问我,”许清欢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异样,“若是爹您犯了事,而我已贵为贵妃,会包庇您吗?”
许大人“咚”的一声跌坐回椅子上,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看来南茉已经知道是他动了手。
那天早上,他的夫人去了趟南府,回来后却对做了什么绝口不提,只说送去了五百两银票。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这女人嘴紧得很。
这也是他多年来不喜这位原配夫人的缘故,永远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哪像馨娘,见了他总是热络贴心。
这么一想,他忽然记起,近来忙于公事,已有许久没去看馨娘和小儿子了。
罢了,先去那边瞧瞧再说。
许大人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许清欢,:“起来吧。”
他理了理衣襟,似是随口说道:“我要去你娘那里看看,你先回房去,跟你母亲问声好。明日……也过去瞧瞧。”
许清欢垂着头。
那个住在别院的女人,不过一个风尘女子,她根本不想喊“娘”,可她不敢反驳,只能应道:“知道了,爹。”
许清欢走进许夫人的院子,轻声唤道:“母亲,我回来了。”
许夫人毕竟是亲手将她养大的,疼惜之情自然不假,更何况女儿刚在选秀中落榜,心里定然不好受。
她并未像许大人那般斥责,只是温声道:“清欢,过来坐母亲身边。”说着便吩咐婢女去备些小食,“在母亲这儿吃点东西,歇一会儿。”
见女儿垂着眼,神情落寞,许夫人又柔声道:“嫁不进皇宫也没什么要紧,回头母亲给你寻个知冷知热的好郎君,日子未必不比宫里自在。”
许清欢听着,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心里一直存着个疑影:母亲许是知道自己并非亲生。
不然为何总唤自己“清欢”,却从不叫她“囡囡”之类更亲昵的称呼,连自称也总用“母亲”而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