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稳,曲员外便跌跌撞撞扑上前,一眼看见车后狼狈不堪的儿子,脸色顿时惨白:“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多少罪……”
曲公子抬头看他,眼中不见半分亲近,只有淬了毒般的怨恨。
但他知道此刻尚未脱身,还不能撕破脸,只是哑着声音问:“爹,大夫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曲员外连声应道。
南茉冷声打断:“五十万两银子呢?”
曲员外赶忙命人抬来几口大箱,又捧上一个木匣:“南姑娘,这……这是全部家底了……您看可行?”
匣中是银票,箱内是金锭、银锭并金条。
南茉扫了一眼:“行,带你儿子走吧。”
曲员外没料到她如此干脆,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直接付五万两该多好!
他本还打算借机探探南茉的底细,若只是寻常人物,便让她有来无回。
可来到院外,却见衙役、将军、官员皆在其中,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强压怒火,打算修书一封询问都城的曲国公,朝中或皇亲里是否有这般人物。
曲员外命大夫为曲公子简单包扎后,便命人将他抬了回去。
眼下破财免灾最为要紧,反正铺子还在,每日仍有进账,儿子的性命保住才是首要。
至于那五十万两。
那是他全部的身家,又岂会轻易罢休?只是此刻必须按捺,绝不能叫对方察觉。
南茉命人将几口箱子抬进院子,随手便收进了空间。
崔小姐虽已见过多次,仍觉不可思议:“南姑娘,你……莫非是天上的神仙?”
南茉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来自一个人类几近灭绝的时代。”
崔小姐虽未完全听懂,却从南茉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悲伤。
她暗叹一声,原来手段通天的南姑娘,也有自己的心事。
与此同时,村中的韩老三与梅娘收拾碗筷时,发现了压在碗底的一百两银票。
“相公,你看!”
韩老三接过银票,轻声道:“是恩人留下的。”
他心中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既已得罪曲家,是否该离开这里?
恩人既赏识他的手艺,或许可以追随左右,为她做工。
今夜,他得好好和梅娘商量商量。
*
曲员外将儿子接回府中,急忙询问大夫伤势。
大夫摇头叹道:“老夫医术有限,曲公子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曲员外闻言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吝啬那五万两!
他立刻派人四处寻访名医,悬赏一万两,只求有人能治好儿子的手。
他却不知,此刻他的儿子满心只盘算着如何将他置于死地。
夜深时分,曲员外的母亲曲老夫人前来探望孙子,见孙儿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气得抡起拐杖就朝儿子打去:“不过是一些银子,又不是出不起!
如今害得我孙子废了一只手,你挣那么多银子有何用!”
曲员外被母亲两拐杖打得踉跄后退,却半句不敢辩解,只垂着头任拐杖落在肩上:“娘,是儿子糊涂……”
曲公子烦躁地别过脸:“我想睡会儿,你们都出去。”
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跟父亲多说。
曲员外默默退出房间,转身走进书房,唤来管家:“你去联系月满楼的寒霜门主,问问杀掉南茉一行人,需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