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暮光的眼神亮得像揉了晨光,蹄尖轻轻按了按她还发僵的指节,“但现在先听我说完——别总沉在‘如果祂真的打来怎么办’‘如果守不住怎么办’的假设里。这是我治理小马利亚这么多年,最实在的经验:越是怕‘假设的坏结果’,越容易被恐惧牵着走;只有盯着‘现在能做什么’,意志才不会像被风吹垮的帐篷那样散掉。”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的力量,轻轻拍了拍午夜闪闪的蹄背:“别被祂牵着鼻子走,午夜闪闪。你现在能做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
在混沌的时空缝隙中。
没有昼夜,只有无数泛着微光的“世界碎片”在缓缓浮动——有的是覆满冰雪的小马利亚,有的是飘着云朵的糖果维度,还有的是连光线都能扭曲的暗紫色星云。
龙马先生就悬在这些碎片之间,墨色长袍的下摆被时空风卷得猎猎作响,银白的发丝不像平时那样张扬地飘着,反而温顺地贴在颈侧,只有发梢偶尔被气流拂动,露出他指尖捏着的那朵“混沌之花”。
那花是半透明的,花瓣里裹着一缕淡粉的光,是他最后一次见她时,柔柔塞给他的——当时她笑着说“这花能感应到我的魔法,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跟着它找,总能找着”。
那时候他还笑浅黄色飞马小题大做,说自己是混沌之主,哪有找不到小马的道理,可现在,这朵花成了他在无数平行世界里唯一的锚。
“又不是这个。”无序轻轻啧了一声,指尖弹开一片飘到眼前的“碎片”——碎片里是平行世界的南风镇,海岸边没有扎贡的绿荧光,只有小马们在晒渔网,可他扫了一圈,没看见那抹熟悉的粉白色身影,混沌之花也只是蔫蔫地垂着花瓣,连光都淡了些。
他已经记不清在时空里飘了多久,好像自从和坎特洛特城堡前暗紫色“小家伙”告别后,就一直这样没日没夜地寻找了。
——
忽然,指尖的混沌之花颤了颤——先前还蜷成一团的蔫花瓣,竟猛地舒展开,裹着的粉光里还缠上了一缕雾似的淡紫,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着,往斜前方那片飘着晨雾的时空碎片拉去。
无序的动作顿住,银白长发随着惯性扫过脸颊,他忽然眯起眼——金瞳里闪过一丝兴味,倒不像单纯的意外,更像发现了什么合心意的玩意儿。
“看来小不点这期间,倒是遇上了不少新鲜事啊,”他低笑一声,尾音里还带着点混沌之主特有的散漫,指尖轻轻勾着混沌之花往那片碎片递去。
花瓣刚触到碎片边缘,时空碎片瞬间在他身边炸开细碎的光粒——像撒了把会闪的星子,墨色长袍下摆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连悬在周围的“世界碎片”都跟着晃了晃。
等光粒散尽时,他低头一看,脚下已经沾了南风镇清晨的细沙——还带着点海腥味。
不远处的帐篷里飘出淡淡的蜂蜜香,混着羊皮卷特有的油墨味,暖融融的,和时空缝隙里的冷意截然不同。
无序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连墨色靴底踩在沙上都没发出声响,慢慢往帐篷走去。
帐帘的缝隙里漏出暖黄的光,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话音——是午夜闪闪的声音,比在坎特洛特告别时稳了不少,只是还带着点没褪尽的鼻音,正絮絮说着梦里扎贡鳞片的纹路,连“鳞甲碰鱼叉会弹开”这种细节都没落下。
他忽然停住脚,指尖的混沌之花像是有了灵性,轻轻蹭了蹭帐帘——粉光里的紫晕越来越亮,甚至顺着帐缝往里钻。
无序挑了挑眉,银白长发垂在肩侧,金瞳里的兴味更浓了:“原来不是找错了方向,是你这小花,被那小不点的东西缠上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