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闪闪的蹄尖在地毯上轻轻蹭了蹭,确认窗缝里的笺注被夜风裹住、不会滑落,才缓缓直起身。
她披风的领口刻意拉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在转身时,让暗紫色的鬃毛梢不小心扫过窗沿的霜花——细霜簌簌落在掌心,她却没在意,只借着廊柱的阴影,脚步轻得像片飘叶,朝着楼梯口挪去。
廊柱后的塞拉斯蒂亚轻轻抬了抬蹄,用魔法拢住了那点即将消散的霜花,免得它在小马掌心化得太快。
露娜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轻,带着点笑意:“午夜倒挺仔细的——怕不是担心吵醒音韵?”
塞拉斯蒂亚没应声,只望着午夜闪闪的身影快要拐进楼梯口时,忽然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朝音韵的房门望了一眼,才彻底消失在阴影里。
两匹天角兽又在廊柱后站了片刻,直到午夜闪闪也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廊重新落回寂静,才慢慢走出来。
塞拉斯蒂亚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金发,语气里带着点安心:“这样一来,音韵明天路上看卷轴时,就不会对着暗纹犯愁了。”露娜笑着碰了碰她的胳膊,“那现在,姐姐总该愿意回太阳寝宫睡觉了吧?再熬下去,明天太阳升起时,你眼底的困意可藏不住了。”
塞拉斯蒂亚望着音韵房门上那点淡紫色的荧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终于点了点头:“走,回吧——毕竟明天,还要送音韵上火车呢。”
——
返回小马谷的慢速火车裹在冬日的薄雾里,车窗蒙着一层薄霜,蹄尖碰上去会留下淡淡的印子。
暖气把车厢烘得暖融融的,羊毛坐垫晒过太阳的味道混着热可可的香气,漫在小小的空间里。
戴着框架眼镜的珍奇坐在靠窗的位置,膝上摊着一块米白色的羊绒布料,蹄尖捏着细银针,正往上面绣淡蓝色的雪花纹样——针脚细得像雪丝,每片雪花的六个角都分得清清楚楚。
她身旁放着一只藤编小筐,里面堆着毛线球和没完工的羊毛手套,都是准备送给小马谷伙伴的冬季礼物。
坐在她对面的下铺上午夜闪闪则撑着案板远眺的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午夜姐姐,你在想什么啊?”
甜心宝宝捧着还冒热气的热可可,小蹄子扒着桌沿,轻轻凑到午夜闪闪身边——她刚画完窗外的雪景,鼻尖还沾着点蜡笔的淡蓝色痕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轻轻飘在半空。
午夜闪闪被这声软乎乎的问话拉回神,低头就撞进甜心宝宝亮晶晶的眼睛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角尖的魔法轻轻帮她拂掉鼻尖的蜡笔印:“没在想什么复杂的呀,就是在看窗外的雪,想着水晶帝国的雪是不是比小马谷的更软些。”
“午夜,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在思考这些呢……”摘下眼镜稍作休息的珍奇,蹄尖轻轻捏了捏鼻梁,又顺手把散落的毛线球拢回藤编筐里——她瞧不出午夜闪闪眼底藏着未说尽的心思,也没打算追问。
毕竟午夜闪闪向来细腻,若想说,自然会主动开口。
对此,暗紫色小马的唇角先轻轻弯了弯,喉间溢出两声软乎乎的笑——那笑声混着车厢里热可可的甜香,轻得像雪粒落在温热的杯壁上,没等传开就淡了。
她耳尖还沾着点被说中心事的淡粉,没接话,只悄悄把指尖抵在车窗的霜花上,顺着那层薄霜慢慢偏过头去,目光落在窗外慢飘的雪花上。
远处覆雪的牧场泛着淡白,连风车都转得慢悠悠,叶片上的雪偶尔落下一点,在阳光里闪着细弱的光。
这份不疾不徐的冬日景象,倒衬得她不回应的沉默也多了点软乎乎的暖意——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也像是在心里悄悄把惦记的事,揉进了窗外的雪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