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是谁?”杨震放大画面,男生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但身形很像(3)班的体育委员赵磊。
李阳顺着线索查下去,很快有了惊人发现:赵磊的手机里,存着十几张苏晓冉的照片,都是偷拍的,有在教室的,有在操场的,甚至还有几张是在宿舍楼下拍的。更让人愤怒的是,他和几个男生的聊天记录里,满是对苏晓冉的恶意调侃,还提到“借了她五千块,不陪我们玩就别想还”。
“校园贷的收款方‘助学帮’,实际控制人是赵磊的表哥!”李阳的声音带着冷意,“苏晓冉三个月前借了五千块,利滚利变成了两万,赵磊以此威胁她,逼她做各种不愿意做的事,包括……让她在废弃实验楼‘陪’他们几个男生。”
杨震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把赵磊和他那几个同伙带回来!”
审讯室里,赵磊起初还想抵赖:“我就是跟她开玩笑,她自杀跟我没关系!”
李阳打开“身临其境”系统,屏幕上还原了前天晚上的场景:废弃实验楼里,苏晓冉被逼着喝下加了安眠药的水(粉色保温杯里的液体),赵磊和几个男生围着她起哄,言语羞辱、推搡打闹……苏晓冉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直到药效发作,浑身发软。他们抢走了她的日记本(里面可能记着被威胁的事),扬长而去,根本没发现苏晓冉后来醒了过来,用领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是自杀,是被你们逼死的!”杨震把聊天记录拍在桌上,“你们的恶意调侃、胁迫威胁,每一个字都是杀人的刀!”
赵磊和同伙们看着屏幕上的还原画面,脸色惨白,终于崩溃认罪。他们承认,最初只是觉得苏晓冉内向好欺负,借校园贷设局,后来变本加厉地羞辱、威胁,直到看到她的死讯,才开始害怕。
苏晓冉的日记本被找到时,锁已经被撬坏。里面没有激烈的控诉,只有一行行细碎的记录:“今天赵磊又在走廊故意撞我”“他们笑我穿旧鞋子”“妈妈说没钱给我交补课费”“安眠药吃了两片,还是睡不着”……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消失了,他们会不会停手?”
案子破了,但六组的每个人都心情沉重。杨震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学生们背着书包走过,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她也在读高中,每天放学都会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事。
“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刀,是看不见的恶意。”季洁轻声说,“尤其是在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里,恶往往藏在玩笑和起哄里,却能压垮一个人的所有勇气。”
李阳合上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苏晓冉的照片——女孩扎着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睛很亮,像是藏着星星。“我查了那个校园贷团伙,牵扯到好几个学校,已经把证据移交给经侦了。”
丁箭叹了口气:“希望这案子能给所有人提个醒,校园里的阴影,也该好好清一清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空荡荡的跑道上。重案六组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却很少有哪个案子像这样,让人心里堵得发慌。他们能抓住凶手,却抹不去那些无声的伤害;能将罪犯绳之以法,却换不回那个永远停留在17岁的生命。
离开学校时,杨震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废弃实验楼,三楼的窗台空荡荡的,风卷起几片落叶,像是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