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旧型号’……他指的不是你们，至少不全是。”弗丽嘉的目光终于转向叶晴雪，眼神复杂，“他指的是我们！是所有战神殿的‘神’！是所有在他看来，基因存在‘瑕疵’、意志不够‘纯粹’、或是在漫长岁月中积累了太多‘无用情感’和‘独立倾向’的……旧时代残党！”
“希腊派系那些满脑子肌肉和锻造的蠢货？北欧派系里那些跟不上他思维速度的‘同胞’？甚至……包括我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却越来越难以掌控的‘魅惑之神’？”她指着自己，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在他那完美的‘新世界’蓝图里，我们都是需要被格式化的‘系统垃圾’，是需要被拆解回收的‘过时零件’！”
“物理清理……资源回收……”她重复着这几个冰冷的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是简单的杀死！是将我们的肉体分解成最基本的生物质和能量，用于滋养他的‘新世界’！将我们尚未被‘智慧之泉’吞噬的意识残片，碾碎、提纯，变成构建那个‘超意识聚合体’最基础的……‘底层逻辑砂浆’！”
饶是叶晴雪心志坚毅，听到如此骇人听闻、完全漠视一切生命尊严的计划，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已经不是野心，这是彻头彻尾的、以神明自居的疯狂！奥丁不仅要毁灭敌人，还要将曾经的部下、甚至可能的盟友，都视为建造他疯狂理想的……建筑材料！
堡垒后面，传来椒图压抑的、细小的抽气声，那只蓝色兔子玩偶甚至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弗丽嘉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的决绝之色更浓。
“我之前与你们合作，或许还存着利用你们摆脱控制，甚至在未来攫取更大权柄的心思。但现在……”她摇了摇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没有未来了。在奥丁的计划里，除了他自己和他那完美的‘超意识’，所有‘旧型号’都没有未来。要么成为‘智慧之泉’的养料，要么成为构建它基座的‘尸砖’。”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晴雪：“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这不是你们与我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你们与战神殿某个派系的冲突。这是一场……生存战争！是所有不愿被‘清理’，不愿变成‘资源’的‘旧型号’们，对抗一个试图将我们全部抹去、回收利用的疯子的战争！”
她的坦白，如同在众人面前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散发着末日气息的真实。不仅交代了奥丁灭绝人性的终极计划，也彻底剖白了自己——从摇摆不定的投机者，变成了因求生本能而必须死战到底的亡命徒。
叶晴雪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令人脊背发寒的信息。弗丽嘉的情绪真实不虚，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愤怒无法伪装。而且，这个计划与她们之前获取的关于“智慧之泉”和“火种”的信息完全吻合，只是将其残酷性推向了极致。
“我们明白了。”叶晴雪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但其中多了一份沉重的共识，“那么，弗丽嘉，从现在起，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不容失败的目标——阻止奥丁，摧毁‘智慧之泉’。”
她没有说“欢迎”或者“信任”，但“共同目标”这四个字，已然表明了态度。
弗丽嘉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一些，她知道，自己这场豪赌，至少赢得了暂时的入场券。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带着危险气息的笑容，但这一次，眼底深处却燃起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破釜沉舟后，无所顾忌的决死之意。
“很好。那么，是时候让我们的‘众父’大人知道，‘旧型号’……也是会咬人的，而且，咬得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