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集团总部顶层的会议室,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却透不进一丝暖意。长桌两侧,苏琳端坐主位,脊背挺直如松,眼神沉静,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威压。她的对面,狴犴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余氏法务部的精英们和药监局的特派观察员分坐两旁,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
“苏小姐,”狴犴率先打破沉寂,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关于‘曙光’项目的法律归属及后续运营权问题,我想我们有必要再次明确核心原则。依据《药品管理法》及相关司法解释,药品的研发主体、知识产权持有人以及最终的上市许可持有人,必须具备清晰、合法且具备相应资质的实体资格。余双安先生作为余氏集团的实际决策者,目前因健康原因无法履职。而您,苏琳女士……”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审视的意味:“您并非余氏集团的股东,也非其董事会成员,更非‘曙光’项目的法定知识产权拥有人。请问,您以何种身份,依据哪条法律条款,在此代表余氏集团处理‘曙光’的核心事务?恕我直言,您目前的介入,缺乏最基本的法律支撑,程序上存在重大瑕疵。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正式提出质疑,并要求您立即退出‘曙光’项目的所有决策流程!”
这番话逻辑严密,直指苏琳介入的“非法性”,如同一记重锤砸下。余氏法务部的人脸色微变,药监局观察员也露出了凝重的思索神情。狴犴不愧是玩弄法律条文的高手,一出手就直击要害,试图在法理上将苏琳彻底排除在外。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琳身上。
苏琳并未立刻反驳。她只是微微抬眸,平静地迎上狴犴咄咄逼人的视线。那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将狴犴投射过来的锋芒无声吞噬。她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置身事外,这份超乎寻常的镇定,让狴犴心中莫名地一紧。
“狴犴先生,”苏琳放下茶杯,声音清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质疑我的资格,依据的是现行法规对主体身份的形式要求。但法律,从来不是僵死的条文,其核心在于维护公平正义,保障重大公共利益。”
她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瞬间将议题拔高:“‘曙光’是什么?它不仅仅是一项商业资产,更是承载着无数癌症患者生命希望的救命药!余双安先生因故无法履职,难道就要让这款可能改变人类抗癌史的药物,陷入无休止的法律泥潭,最终胎死腹中?这符合哪一条法律的立法本意?又符合哪一项公共利益?”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将议题从狭隘的程序之争,提升到了公共健康与生命伦理的高度。药监局观察员的神情明显严肃起来。
狴犴眉头紧锁,立刻反击:“苏小姐,请不要偷换概念!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保障!没有合法的程序,再美好的愿景也可能沦为权力滥用的借口!我的委托人,同样拥有对‘曙光’项目的合法权益,我们要求的是在法律框架内解决问题,而非由您这样一个‘外人’越俎代庖!”
“外人?”苏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狴犴先生,你似乎忘了,在余双安先生昏迷前,他已通过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将‘曙光’项目的临时决策权及协调权,全权委托于我。这份委托,基于他对我的信任,也基于我对项目全局的把握能力。它,就是我的资格!”
狴犴冷笑:“口说无凭!委托文件呢?请出示具有法律效力的公证文书!否则,空口白话,如何服众?”
就在狴犴步步紧逼,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叶晴雪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快步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苏琳身边,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她面前,微微躬身:“苏小姐,夫人让我送来的。文件已公证,所有手续完备。”
苏琳拿起文件袋,从中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公证处印章的委托书,以及一份加盖了余氏集团公章和余双安私印的授权文件,清晰明了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尤其是药监局观察员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