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过滤……过滤……】系统似乎努力了一下,【核心威胁……好像……到处都是?左边是‘法律坏蛋’,右边是‘谣言小喇叭’,还有……还有好多看不见的坏人在念经!他们在说宿主大大是笨蛋!是坏人!没人喜欢你!你要完蛋啦!】系统复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仿佛被吓到了。
与此同时,哈迪斯低沉蛊惑的声音和赫尔墨斯充满煽动性的“价值重塑”通过加密频道,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雾,不断侵蚀着余双安的认知。他被反复暗示: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的盟友不可靠,他的父亲无法苏醒,他的计划注定失败,他只是一个坐轮椅的废物,连累所有人……
赫卡忒则如同一个冷静的导演,在现场观察着余双安的状态,利用环境、微表情、语言节奏,不断引导和放大他内心的焦虑、自我怀疑和孤立感。她精准地戳中他每一个潜藏的恐惧——对现实的无力感,对两个父亲安危的担忧,对失败的恐惧,对自身价值的怀疑……
多重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网,一层层收紧。余双安感到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各种负面信息、扭曲认知、恶毒流言疯狂涌入、互相撕扯。系统的警报声和混乱分析(“呜呜……左边文件说赔钱!右边喇叭说笨蛋!念经的说没朋友!怎么办呀?”)非但不能帮助他,反而加剧了他的混乱和压力。他试图集中精神思考对策,但思维却像陷入泥沼,越来越迟钝,越来越沉重。
信任在崩塌。对盟友的,对自己的。希望在被蚕食。对计划的,对未来的。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和绝望感,如同溺水之人,四周都是冰冷的海水,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手指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精神防线,在精密而残酷的联合绞杀下,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余双安眼前发黑,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够了!”
一个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女声如同惊雷般炸响!苏琳带着一身凛冽的气势,如同破开乌云的利剑,骤然闯入这压抑的会场!她身后跟着数名神情冷峻的保镖。
苏琳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脸色微变的狴犴、蒲牢,以及面无表情的赫卡忒,最后落在几乎虚脱的余双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苏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余双安先生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会议。有什么问题,让你们的律师直接联系余氏集团法务部!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
她的出现和强硬态度,如同在即将爆炸的压力锅中打开了一个泄压阀。狴犴和蒲牢对视一眼,在苏琳强大的气场和保镖的威慑下,只能阴沉着脸起身离开。赫卡忒深深地看了苏琳一眼,又瞥了一眼几乎失去意识的余双安,推了推眼镜,也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离开。
会场内只剩下苏琳和余双安的人。
“余双安!”苏琳快步走到轮椅前,蹲下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看着我!”
余双安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苏琳脸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送医院!快!”苏琳当机立断。
病房内光线柔和,却驱不散余双安脸上的灰败。他靠在病床上,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有些空洞和疲惫。
薛珊拿着检查报告,眉头紧锁:“余双安的情况……很不好。精神严重透支,神经功能紊乱,有明显的焦虑抑郁倾向和创伤后应激反应的征兆。通俗点说,你的大脑……超负荷运转,加上受到强烈的、持续的精神冲击,现在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你必须立刻停止一切高强度用脑的工作,彻底放松休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精神损伤。”
余双安沉默着,目光缓缓移向站在窗边的苏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清冷而坚定的侧影。他看了她很久,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犹豫,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微弱:“苏琳……”
苏琳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
“帮我……”余双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曙光’……一定要让它……顺利上市……无论……用什么方法……”他艰难地喘息了一下,“我的人……程青芜、林薇、苏烬寒、叶晴雪……都交给你……听你调遣……还有……薛珊……希望你们……能合作……”
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才说出那句沉重的托付:“一切……拜托你了。”
苏琳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舔狗,却突然意气风发、精于算计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张一触即碎的纸。她明白他话里的分量。这不仅是将抗癌药的命运托付给她,更是将他最核心的力量、他救父的希望、甚至他此刻仅存的信任,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许久,苏琳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种承重千钧的决断: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