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焰与秘辛(1 / 2)

宁家老宅的密室藏在主宅西侧的地下,是爷爷那辈为避祸挖的暗室,终年不见天日。此刻已近午夜,密室内却灯火通明,白炽灯的冷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把原本就凝重的气氛压得更沉,连空气都像浸了冰水,吸进肺里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密室中央摆着张厚重的梨花木长桌,桌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却掩盖不住此刻的压抑。主位上的宁宇明背挺得笔直,手指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得像脱了血,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一头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困兽,浑身透着“要么撕碎对手,要么摔下深渊”的疯狂。

长桌两侧坐着宁家仅剩的核心成员:左手边是头发花白的宁二叔,族里辈分最高,平时最看重家族基业;旁边是负责财务的宁远,宁宇明的堂弟,算盘打得精,此刻却满脸焦虑,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财务报表;右手边是宁虎,脸上还带着被程青芜揍出的淤青,低着头不敢吭声;最末是宁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眼底的阴鸷,只有偶尔转动的指尖,泄露了他的不耐。

“大哥,不能再继续了!”宁二叔最先忍不住,枯瘦的手重重拍在桌沿,震得杯盏轻晃,茶水溅出几滴在报表上,“为了拦那破药,我们已经扔进去多少?上周砸研发楼,战神殿的人要了五百万,结果呢?被程青芜那丫头片子揍得满地爬!高家仓库烧了半间,没伤到核心原料,反而把明家惹来了——他们今早截了我们三车建材!”

他越说越激动,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现金流已经快断了!变卖城郊那片地的钱,全给战神殿填了窟窿!银行刚才又来电话,说要是下周还不上三千万贷款,就拍卖咱们市中心的写字楼!百年基业啊,要毁在你手里了!”

宁远赶紧附和,把财务报表推到宁宇明面前,报表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赤字刺得人眼睛疼:“家主,二叔说得对。我们请的战神殿残部,下手狠却没用,上次去砸实验室,连薛珊的主机箱都没摸到就被打跑了。那药就算研发成了,无非是余家多赚点钱,咱们犯不着赌上整个家族……”

“赌上整个家族?”宁宇明突然抬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打断了宁远的话。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在场每个人:“你们只看得见钱!看得见写字楼!你们忘了爷爷是怎么死的?忘了后山那座矿山?!”

这话像颗炸雷,在密室内炸开。宁二叔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敢开口;宁远握着报表的手紧了紧,眼神躲闪;连一直低头的宁虎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惧——那是宁家最不敢提的秘辛,是刻在血脉里的耻辱。

“爷爷不是‘意外’摔下矿山的!”宁宇明的声音压低,却带着更重的寒意,“他是被那些知道矿山秘密的人逼死的!当年矿山超采,为了掩盖矿脉枯竭的真相,我们用了大量违规的强效溶剂和填充剂!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货!是爷爷花大价钱从黑市弄来的‘禁品’!”

他顿了顿,指尖因用力而发抖:“那些溶剂和填充剂里,含有一种极其罕见的重金属复合物——‘钋铊素’!这东西毒性极强,会缓慢渗入地下水,污染土壤!爷爷当年就发现后山附近的村民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慢性病,甚至癌症高发!他为了压下这事,给环保署塞了多少钱?跟那些知情的对手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最后还是没捂住,有人要曝光,爷爷只能用‘意外’挡过去,保住宁家的脸!”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宁宇明粗重的喘息声。宁浩推了推眼镜,适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薛珊和高家研发的这款特效药,核心成分之一,需要用到一种极其稀有的催化酶——‘星蕨素’。这种酶,只在特定环境下生长的‘星蕨草’中才能提取。而整个山城,唯一符合‘星蕨草’生长条件的地方,就是我们宁家后山那片被‘钋铊素’污染的矿区边缘!”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薛珊团队最近一直在秘密采集矿区边缘的土壤和水样,甚至高价收购当地村民提供的‘野生草药’样本。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分析污染物的残留浓度和分布规律!他们需要确定污染物的种类和特性,才能确保在‘星蕨草’人工培育基地选址时,避开污染核心区,或者找到能中和‘钋铊素’的方法!”

宁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恐慌:“一旦他们的分析完成,确定污染源就是‘钋铊素’,并且成功分离出这种重金属复合物的特征指纹图谱……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能够将后山村民几十年来高发的癌症、怪病,直接指向我们宁家矿山的违规开采和非法使用禁品!这就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滔天大罪!足以让宁家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们所有人,都得进去!”

宁二叔张了张嘴,气势早没了刚才的强硬,声音带着颤抖:“可……可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矿早就封了,水样也换了,薛珊他们未必能查到……”

“赌不起!”宁宇明粗暴地打断他,眼底的疯狂更甚,“一点风险都不能有!余家、薛家、高家,他们必须失败!这药必须烂在研发楼里!就算把宁家的家底全掏空,就算跟战神殿绑死,就算最后粉身碎骨,也比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强!”

他看向桌尾的几个年轻激进派——都是宁浩笼络的人,此刻正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宁宇明深吸一口气,声音放低,却带着蛊惑:“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愿意跟我干的,事成之后,我分他三成家族产业;不愿意的,现在就走,以后别再认我这个家主!”

密室内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宁二叔看着宁宇明眼底的狠厉,又想起当年爷爷下葬时的冷清,最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宁远攥着报表,手指关节发白,却没再开口反对;只有宁虎还在发抖,却被宁浩狠狠瞪了一眼,也赶紧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