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木愠茶被木东东拉到陆执跟前,温声回了陆执一个嗯字。
见陆执一直不剥糖,木东东有些着急,疯狂的在陆执旁边跳,像只野猴子似的:
“还有哥哥没吃糖。”
“大鸡鸡哥哥,你快给我哥哥剥糖吃。”
木老六这一声新的称呼一出来,在场的陆执和木愠茶两个大人反倒脸上蔓延上淡淡的尴尬。
木愠茶不受控制的目光先顺着这声称呼看了下去,然后目光被刺着,心脏猛颤了一下。
孩子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
的确很比格。
木愠茶偏开头,收敛好自己刚刚过分放肆的视线,整个人却红到了耳朵尖。
但稍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句话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究竟有多冒昧。
喊人的是木东东,背锅的却是木愠茶。
木愠茶心脏热起来,怕陆执误会木东东这句话是他教的,有些局促的解释:
“不是我教他的。”
“我没教过他这样喊别人。”
这点,陆执相信,因为木愠茶回来之前,这小破孩刚喊过陆执大牛逼哥哥。
“童言无忌。”
导致这一场乌龙的木东东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惦记着他哥那颗糖,又着急忙慌的催了一遍陆执。
“你快剥呀,哥哥还没有吃糖。”
这小破孩虽然做事有些不着调,但心里也是真惦念着木愠茶。
陆执沉着眸,知道以木愠茶的性子,直接给他糖,他应该会偷偷留起来,攒着以后给弟弟妹妹们吃。
昨天晚上陆执送他们糖的时候,木愠茶也有份,但小风说他没吃糖,估计舍不得吃,觉得糖这种玩意太精贵,偷偷给攒了下来。
陆执垂眸,这一次没直接将完整的糖递给木愠茶,而是在手中先将糖衣剥掉后,有力的食指和拇指捏着浅色的糖果,直接递到木愠茶唇边。
“吃吧。”
“他们都有了,你也吃。”
剥完糖衣的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递到木愠茶的嘴边,木愠茶诧异抬眸看着陆执,对上那双沉稳的黑眸。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触碰,木愠茶黑色的睫羽轻轻颤了下,在陆执的视线下,呼吸无意识灼热了几分。
但两人谁都没有回避这个对视。
木愠茶没注意到,他的唇轻轻颤了下,这细微的动静却被抵住他唇的手指给捕捉到。
直到木愠茶轻轻张嘴,将糖咬进自己唇中,这一场像是过了很久的喂糖过程,才算是结束。
陆执收回手,指尖有些湿痕,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下食指,似回味方才的触碰,又似留恋。
木愠茶咬着糖,在口腔中轻轻的化开,含糊着声音对陆执道谢:
“谢谢。”
“很甜。”
木愠茶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甜得他心脏发慌。
谁知木愠茶这一声道谢一出,陆执还未说话,其他孩子先不乐意了。
又是这个最爱挑事的木东东,他第一个跳出来合情合理质疑:
“哥哥,你和大鸡鸡哥哥道谢,为什么不亲他的脸?”
他们几个都亲了,为什么哥哥不亲?
“你之前教我们的,做感谢的动作时,要亲亲对方的脸。”
这木愠茶怎么解释?
木东东一质疑,其他几个孩子的声音瞬间也都吻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着。
“哥哥,我都亲啦!”
“亲了好大一口。”
“你也快点亲他吧。”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想法很单纯简单,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哥哥能够做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可在大人的世界里,所有事情代表的意义并非如此纯洁。
两个男人亲脸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
见孩子们起哄,为了调动气氛,陆执也故意笑着将自己的左脸凑过去:
“怎么,木愠茶同学也要亲我?”
亲亲亲,小的亲完大的亲。
这一家子,还挺团结。
本是一句玩笑话,结果下一刻陆执的脸上真落了一个轻飘飘的,带着股清淡花香味的吻。
陆执更多调侃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喉咙里,甚至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涩,喉结轻轻滚动。
一个轻轻的吻结束,两个人却都没回过神来,陆执向来冷静平稳的心潮,这一刻,因为这一个男人的吻,彻底乱成了一摊乱麻。
木愠茶亲他了!
这个念头一直在陆执脑海里循环往复播放,直到他自己都有些不耐烦的不愿再深想。
可说不清的在意,最后思绪又总会拐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上面去。
陆执不太记得他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木家,整个人走在路上,魂都是发着飘的,落不到实地。
陆执临走之前,之前他摸平安脑袋时,平安说有礼物送给他,最后平安怎么往陆执手心里装了两只肥嘟嘟的绿色大豆虫时,陆执都不太记得了。
木平安还叮嘱陆执,要记得趁着虫虫新鲜的时候吃,一口爆汁,特别清甜好吃。
这两只大绿虫,对木平安来说,是极为珍重的礼物。
手心里装着两只蠕动的活虫,陆执一路没什么感觉,一路到了孙家。
盛寒现在正好在孙家,孙家的所有人都回来了,包括孙笑笑的爸妈和其他弟弟。
陆执到的时候,目光一眼扫视过去,刚好能将这一家人的样子完全收入眼底。
就连之前那个虐猫的主犯孙小强也在,一看到他,陆执脸上有些不好看。
要不是他爸妈回家了,现在不方便,陆执高低还得将这臭孩子揪出来打一顿。
孙家一家人,现在除了孙笑笑不在外,其他人都在。
说实话,孙家所有人的长相算不上好看,孙父和孙母不用说,因为长期劳作,皮肤粗糙点,五官难看些很正常。
但他家年纪正小的几个孩子长得也不怎么好看,皮肤坑坑洼洼,属于那种敏感性皮肤,泛红还长满了痘印。
除开皮肤之外,五官长得也不够精致好看。
若是孙笑笑站在这里,估计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他们是一家人。
很突兀。
说得难听一些,像一群丑陋难看的野鸡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高贵漂亮优雅的金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