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如潮,死寂无声。那由混沌能量凝聚的巨鲨,獠牙撕裂灰蒙,带着湮灭万物的饥饿感,狠狠撞在四人勉力支撑的护罩之上!护罩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瞬间黯淡如风中残烛!醉渔翁与阿木尔齐齐闷哼,鲜血自嘴角溢出,本就重伤的身躯摇摇欲坠。楚随云牙关紧咬,炎阳星钥爆发出最后的灼热星辉,死死抵住那恐怖的冲击,守星人血脉沸腾燃烧,却如杯水车薪。
更多的阴影在混沌中蠕动、汇聚,低沉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冷的杀意如同无数根针,刺穿着四人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绝境,真正的绝境,看不到一丝光亮。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被楚随云紧紧护在怀中的冷云霓,那一直沉寂的寂灭之心,猛地悸动了一下!并非复苏,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回归本源的共鸣!周遭那无穷无尽、蕴含“无序”与“归无”真意的混沌之气,不再是单纯的侵蚀与毁灭,反而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引动了寂灭之心最深处的一丝本源波动!
一直紧贴在她胸口的万象星衍图,无声无息地滑落,图卷展开,其上象征“混沌源海”的那个永恒漩涡,骤然亮起微光!与此同时,冷云霓体内那四枚沉寂的星钥——炎阳、沧溟、熔岩、沧海,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起来,钥身光华内敛,却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要与这片混沌融为一体的意韵!
“呃……”冷云霓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银眸骤然睁开!眸中不再是往日的清冷或璀璨,而是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倒映着宇宙生灭的混沌漩涡!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以她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那气息并非强大,却带着一种凌驾于能量层面之上的、“道”的威压!仿佛她不再是挣扎求存的生灵,而是这片混沌的一部分,是“寂灭”本身的显化!
扑来的混沌巨鲨,那充满贪婪与毁灭的意志,在触及这股气息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本能地想要后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混沌阴影,也瞬间僵滞,传递出恐惧与臣服的意念!
“师叔!”楚随云骇然看着怀中气息剧变的冷云霓,又惊又喜。
冷云霓没有回应,她的意识仿佛飘到了一个极高的维度,俯瞰着自身,俯瞰着这片混沌。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种种对立的概念在此地失去了意义,唯有“道”的运转永恒不变。寂灭,并非终点,而是混沌的一种状态,是万物轮回的一环。她一直试图掌控寂灭之心,对抗寂灭,却从未真正理解,何为“寂灭”。
“原来……如此……”她心中明悟。抵抗混沌的侵蚀是徒劳的,唯有融入它,理解它,方能……驾驭它!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的不再是星辰之力或混沌气流,而是一种极致的“空无”。她对着那头惊恐后退的混沌巨鲨,轻轻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那巨鲨庞大的身躯,如同沙堡遇水,从头部开始,无声无息地消散、湮灭,回归为最本源的混沌气流,仿佛从未存在过。不是斩杀,而是……“归无”。
这一幕,让楚随云三人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几乎停滞!这是何等手段?!
冷云霓银眸中的混沌漩涡缓缓平息,重新恢复清明,却多了一种洞彻本源的古朴与沧桑。她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道”的威压却缓缓内敛。她看向周围那些瑟瑟发抖的混沌阴影,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那些阴影如蒙大赦,瞬间融入混沌气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