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宗上空,天穹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布满扭曲的裂痕。三艘庞大如山的彼岸“巡天堡垒”已彻底撕开虚空,降临人间!它们形如狰狞的骨鱼,舰体由惨白的巨骨与漆黑的异金熔铸而成,表面覆盖着不断蠕动、分泌粘稠液体的暗红血肉组织。无数闪烁着幽蓝或猩红光芒的炮口、触须与骨刺,如同活物般对准了下方的落霞宗山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那并非简单的邪能威压,而是一种融合了冰冷机械意志与狂暴生命本能的、完全不同于人间任何力量的法则侵蚀!仅仅是其存在,就让落霞宗赖以自豪的“云霞覆日大阵”剧烈波动,光罩上涟漪阵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阵脚!真元互通,心神守一!”首席长老须发戟张,声如洪钟,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指挥着数万弟子将自身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大阵。万千道云霞剑气如同逆流的瀑布,冲天而起,死死抵住那笼罩而下的恐怖威压。
然而,差距是绝望的。
巡天堡垒甚至未曾发动主炮攻击,只是舰体表面那些蠕动的血肉触须轻轻摆动,洒下漫天粘稠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暗红色孢子雨。孢子落在云霞大阵的光罩上,立刻如同强酸般腐蚀出无数坑洞,并迅速蔓延!更有孢子穿透光罩薄弱处,落入宗门之内,瞬间爆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形如蜈蚣的赤红邪虫,见活物便疯狂噬咬钻入!
“啊——!”
惨叫声瞬间在各处响起!低阶弟子一旦被邪虫近身,护体罡气如同纸糊,顷刻间便被钻入体内,血肉枯萎,化作一具具扭曲的干尸!即便是金丹长老,也需要耗费大量真元才能勉强逼出或斩杀邪虫,阵型瞬间大乱!
这仅仅是第一波,微不足道的“清扫”手段!
铸剑谷内,冷云霓猛地睁开双眼,涅盘剑心剧烈震颤,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宗门正在遭受何等恐怖的攻击!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旁全力维持剑炉稳定、为她护法的兰曦死死按住。
“谷主!不可!你剑心初愈,邪髓虽除,本源未复,此刻出手无异于自毁道基!”兰曦婆婆嘴角溢血,她正以幽兰秘术结合剑炉地火,勉强在谷内撑起一小片净土,抵御着邪能孢子的侵蚀和那无孔不入的法则压制。
“宗门危在旦夕!我岂能安坐于此!”冷云霓目眦欲裂,炎髓令感受到主人的决绝,发出嗡嗡悲鸣。她能感觉到,那巡天堡垒的核心,正凝聚着足以一击毁灭整个山门的恐怖能量!
就在此时,孙思邈身影踉跄冲入谷中,衣袍染血,显然刚从一场恶战中脱身。他看了一眼天空那令人绝望的庞然大物,又看向冷云霓,眼中闪过痛惜与决断:“冷谷主,宗门存亡系于一线!宗主驰援北域,此地唯有你或可一试!老朽有一秘法,可暂时激发你新生剑心全部潜能,但事后……恐有跌落境界、乃至剑心再次崩毁之险!你……可愿一试?”
“有何不愿!”冷云霓毫不犹豫,眼中赤金火焰燃烧,“纵死,亦要崩断其齿!”
“好!”孙思邈不再多言,双手疾点,数枚金针带着璀璨丹元,瞬间刺入冷云霓周身大穴!同时,他取出一个玉瓶,将其内仅剩的三滴万年石乳精华逼入其口中!
轰——!
冷云霓只觉得一股狂暴却精纯无比的能量在体内炸开!新生不久的涅盘剑心如同被投入烈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膨胀!赤金色的剑意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将她周身映照得如同神只!力量瞬间恢复,甚至超越了全盛时期,但经脉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剑心深处那丝与晶核碎片融合的幽暗底蕴也随之躁动不安!
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爆发!
“够了!”冷云霓长啸一声,挣脱兰曦的搀扶,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金惊虹,悍然冲出了铸剑谷的庇护,直射天际那最为庞大的一艘巡天堡垒!
“孽障!滚回你的彼岸!”
她人剑合一,涅盘剑意催至巅峰,炎髓令化作百丈赤金巨剑,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狠狠斩向堡垒中段那不断搏动的、疑似能量核心的暗红色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