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这一切,刚好放学。
迟川祈像上学期一样,自然寻常地等候在付琉七座位旁边的过道上,等待她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两人一起放学回家。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回到丹江花苑,热气腾腾的晚饭刚好端出来,是迟川祈上飞机前提前点好的菜样。
菜是许姨提前做好,付流司掐着他们放学的时间点加热过的,温度刚好可以入嘴,导致这顿饭似乎很快就吃完了。
没人清理桌子,三人面对面而坐,气氛低迷地像是在参加葬礼。
付流司最先受不了了,把坐在对面的迟川祈揪起来,拉上了楼。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你他妈怎么想的?你以为这是个什么惊喜吗?瞒到今天才说。”
迟川祈整个人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他甩到了懒人沙发里,上半身后仰,陷在里面一动也不动,眉心皱了一下,显得有几分疲惫。
“出国前就知道了。流司,我没法说,我以为能等到个转机。”
出国和留学的事情都是他爸命令的,这三个多月,他一边按照他爸的要求在医院里刷脸,一边申请国外的学校,私底下还要兼顾国内的课程……就是因为他在想:万一老爷子醒了呢?
老爷子一直都不太赞成家里的子孙出国,他觉得年轻人一旦出国,就会沾染上一身洋人陋习。
一直等到今天来学校办退学手续,他都在幻想去办公室的路上,手机铃声会在某时某刻突然响起,告诉他老爷子奇迹般清醒了过来。
但这个奇迹没有发生。
他没有等到那个转机。
听他这么说,付流司也不再吭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边,没有点燃。
最后哼了一声,脚尖点了点地板,“自己跟她解释去吧你。”
迟川祈只是苦笑一下。
付琉七接受起来好像比他快得多。
所以他才更觉得无力。
两人没聊太久就从楼上下去了,付琉七还坐在餐桌边,只是桌子上的锅碗瓢盆已经被她收进了厨房里。
两个人上楼的时间,她又搜索了一遍迟川祈申请上的学校,不知是何滋味地感叹道:“迟川祈,你要飞黄腾达了。”
付流司这会儿又开始帮他说话:“也没有,他在里面算个渣,你少阴阳怪气。”
付琉七没有阴阳怪气,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也没有反驳付流司对她的指控,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付流司受不了这个莫名窒息的环境,自己去厨房里洗碗。
锅碗瓢盆被他撞在一起,发出连续清脆的响声,但没有人关心它们是否会因为付流司的暴力而碎掉。
这个沉默的气氛中,迟川祈重新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餐桌下的手,伸向右边,直到勾住她发麻发凉的小指指节。
付琉七偏头看过去。
他正侧着身,略略俯身向前,拉平的嘴角没笑,眼底却带着一分温柔笑意。
“付琉七,要不要跟我明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