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气温渐渐回升。
臃肿的厚棉衣被放进衣柜里,各种毛呢外套和夹棉夹克成了穿搭的主力军。
在这个一切欣欣向荣的意象里,迟老爷子卧床太久,引起了多重耐药菌感染和各种并发症,国内的药已经不再起作用,病情严重到甚至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这下不得不转院了。
二月底,迟家包机把迟老爷子转去美国的私立医院,接受新药的治疗。
付琉七以为,老爷子出国治病后,总能放迟川祈回来上学了吧。
但迟川祈来丹江花苑收拾东西时说,他也要跟着出国。
付琉七完全理解不了他过去除了能当一个漂亮吉祥物以外还能派上个什么用场,甚至一度很生气,觉得迟川祈他爸完全不考虑现阶段对迟川祈的未来影响有多大。
付流司说她这就是典型的小孩儿思维。
“那是人家亲爸,对迟川祈成绩关注的比所有人都多,平时管教他的手段再极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他的未来开玩笑。”
“你别看迟川祈平时活得跟个穷逼一样就被蒙蔽了,人家是正统的富三代,在爷爷面前撒个娇争个宠得到的东西,比他拿分数换来的东西要多的多。”
迟川祈在楼上房间收拾东西,不想被他听见,付流司揪着她进了厨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认真叮嘱说:“他以前不争,那是老爷子明显只喜欢他哥,不喜欢他,他被排挤了出去,就是想要些什么也根本没那个机会。现在他哥瘫了,他弟也快熬死了,外面那些私生兄弟跟老爷子还不熟,他的机会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你也别在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扰乱他。”
付琉七一言不发瞪着他。
付流司以为她不服。
“付琉七,你动脑子想想我说的难道不对?”
付流司戳着她的肩膀冷笑:“你随便问个大人,都会觉得迟川祈接下来要飞黄腾达了,只有天真的小屁孩才会在意他多久没去上学。”
付琉七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说的都对,她也会按照他要求的那样来。
但还是瞪着他。
因为她能感觉出,迟川祈跟她一样,并没有觉得自己要飞黄腾达了,只是在忧郁又要耽误多久不能来上学。
因为还没有到十八岁,所以他们两个还有资格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都不管,只为了开心就行。
因为她就是不想跟迟川祈分开。
付流司松开她,又拍了拍她的脸,想起什么,再一次严肃强调:“你今天敢哭一声,把场面搞得又肉麻又恶心,你就死定了。”
付琉七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他只是出个国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不要说得好像他不会回来了一样好不好?”
付流司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那种黏糊糊的分别场面,虽然暂时还没发生,但只要想到可能会发生,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表情古怪地说:“我也想相信你,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