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杨知远教授继续说道，语气更加凝重，“是‘约束’的问题。假设他们奇迹般地解决了通道稳定性的天堑，那么，他们是否真的掌握了完美约束通道口反物质的技术，就成为了下一个关键。”
他看向李豫，目光锐利：“如果浩瀚能源真的掌握了在你所描述的、那种精妙到近乎规则层面的、对反物质释放速率进行‘驯化’和‘约束’的技术……那么，其他巨头公司，根本不可能，也绝不敢如此大规模地购入并使用他们的这款‘龙元’系列产品。”
“为什么？”李豫再次发出疑问。在他看来，技术越先进，产品越有市场才对。
“后门。”杨知远教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想想看，李豫。如果你是一个公司的决策者，你会放心将你的使用的能源，建立在一个竞争对手生产的、内部可能蕴含着极不稳定反物质源、并且其约束机制完全由对方掌控的装置上吗？”
“这意味着，只要浩瀚能源愿意，他们或许就能通过某种远程指令，瞬间解除或者干扰龙元内部的约束场。”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届时，你花天价购买的‘高效能源核心’，会在瞬间变成一颗……威力远超常规武器的反物质炸弹。”
李豫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确实，如果存在这种技术后门，任何购入龙元的公司，都等于在自己心脏旁边放了一个遥控炸弹。巨头之间的猜忌和防范远超想象，绝无可能容忍如此致命的威胁存在。
“但现实是，”杨知远教授摊了摊手，“包括dYb、花园、盘古在内的多家巨头，都在浩瀚发布会后，大规模采购并应用了龙元系列产品。这说明什么？”
他自问自答，语气斩钉截铁：
“这说明，所有参与采购的巨头，都对这款产品的‘基本原理’和‘安全边界’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并且经过严格的评估和测试，一致确认——它内部不存在，或者说，浩瀚能源‘无法’安装这种能远程解除约束的‘后门’。”
“它的安全性，是建立在某种‘物理本质’上的，而非单纯的技术壁垒。其他公司相信的是这种‘物理本质’的绝对可靠，而非浩瀚能源的‘诚信’。”
实验室再次陷入沉寂。杨知远教授的分析，如同抽丝剥茧，将笼罩在龙元之上的商业和技术迷雾层层拨开，露出了其下更加惊人、也更加符合逻辑的真相。
李豫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某个巨大拼图的核心一块。所有的线索——无法复制、缓慢消耗、稳定输出、绝对安全、以及那神秘的“连接”波动——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杨知远教授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李豫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窥见世界真实面目的震撼。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以，李豫，如果你观测到的结果无误……”
“那么，我猜测，这东西，”他伸手指向实验室深处那依旧静静悬浮在约束场中的龙元样本，语气笃定，仿佛在宣布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根本就不是浩瀚能源实验室的研究成果！”
“它和你提到过的那具‘高维生物尸体’一样……”
“是那个不可思议的生物的。”
“‘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