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联合大学的食堂，巨大的穹顶使用完全透明的材料构成，外面是蓝天白云，阳光透过穹顶均匀洒落，温暖宜人。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真实的香气，而不是天空城那种依靠香精模拟、千篇一律的味道。
绿植点缀在用餐区之间，潺潺的人工溪流穿梭其中，甚至还有小型观赏性鱼类在其中游弋。学生们坐在造型优雅的餐桌旁，低声交谈，举止得体。他们面前摆放的餐具精致，食物更是琳琅满目，许多是李豫只在公司宣传片里见过的、由真正天然食材烹饪而成的佳肴，煎得恰到好处的肉类，色泽鲜艳的蔬菜水果，冒着热气的浓汤，以及各式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精美点心。
这里没有合成肉，没有压缩营养棒，更没有下水道猎来的、需要小心翼翼处理才能入口的变异生物。一切都彰显着地球与天空城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资源的鸿沟，阶层的鸿沟。
李豫端着餐盘，目光快速扫过各个取餐窗口。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朴素”的窗口，要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包子的面点，和一杯标注为“现磨豆浆”的饮品。这已经是他在琳琅满目的选择中，能找到的最接近天空城平民食物的东西了。
整个过程顺畅得让他有些不适。没有价格标签，没有人工结算，他甚至在取餐时没看到任何需要支付的提示。直到他端着这简单到寒酸的早餐，走向出口处的感应区——
当他经过那道无形的扫描光束时，手腕上的个人终端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感觉自己的神经麻了一下。
【消费通知：地球联合大学第一餐饮中心。消费金额：-3000.00信用点。账户余额：……】
三千信用点！
李豫的脚步猛地顿住，几乎要僵在原地。他死死盯着那行数字，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初来乍到，感官出现了错乱。
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三千信用点？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端着餐盘，走向陈星事先找好的、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每一步都感觉脚下踩着的不是光洁的地板，而是他飞速燃烧的信用点。
陈星面前的餐盘里，食物同样不算铺张，但明显比李豫的精致不少——一份煎蛋，两片烤成金黄色的面包，一小份沙拉，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散发着醇香的饮料。他看到李豫过来，笑着点了点头，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李豫餐盘里那孤零零的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时，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这里的豆浆是现磨的，味道很纯正。”陈星找了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
李豫没有回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机械地塞进嘴里。
包子皮柔软，内馅是某种他从未尝过的、鲜美多汁的肉馅。豆浆也醇厚香浓，远非天空城的合成豆粉冲泡物可比。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早餐。
但他味同嚼蜡。
每一口咬下去，他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三千信用点”。他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三十万存款，如果每天只是吃饭，按照这个标准，只能支撑一个月。虽然住宿和入学的费用按照推荐入学规定由公司承担，但难免有计划外的开销。
在地球，没钱，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