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刘孔昭拍拍手,
“诸位,刘某代表应天府众前辈,介绍一下这里的掌柜,杨六,杭州府人,从小在外流浪,运河讨生,混过闻香教!”
花和尚连忙躬身,“见过诸位东主。”
众人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庄园之主阎氏笑着问道,“杨掌柜想必认识闻香教众人了?卫时觉当初在苏州使用的扬州闻香教暗探吧?”
花和尚摇摇头,“阎东主,小人在山东,是徐鸿儒座下,与弥勒佛主王好贤、景州于弘志完全不是一路。”
“那你在谁麾下?”
“巨野县,侯五爷,不知阎东主有没有听过。”
阎氏摇摇头,“闻香教杂号太多,你如何逃脱?”
“卫时觉与马祥麟四千骑军围杀兄弟们,小人水性不错,在水泽里藏了两天两夜,后来义慈夫人赈灾,偷了个假路引,扒漕船到淮安,又偷路引到苏州,就这么一路偷回杭州。”
刘孔昭和杨廷筠都没打断,一人问一半,这是必要的程序。
阎氏又问,“所以你成了杭州人?”
“小人本来就是杭州人,县衙黄册有小人的名字。父母过世,家产就两间房,卖了去海防学艺,一路跟着别人乱窜,在运河混堂口。”
“这么说你对江都很熟悉?”
“不熟,小人跟随游方僧人,记忆深刻的地方从淮安开始,一直在北方。”
“那你师父呢?”
“杭州普净寺,度堂净念,云游苏杭,河南三年,北上去京师,到山东后一病不起,去世十二年了。官府安葬师父,小人没地去,没人管。”
这消息做不得假,杨廷筠从没问过,因为郭必爻核实过。
知县、衙役、胥吏都能作保,本地的时间、地点、人物全对。
几名东主对视一眼,其中冒氏点点头,“辈份和人都对,度牒不会错。”
杜氏却道,“江都一定有闻香教余孽,杨掌柜多瞧瞧,说不准能发现。”
花和尚立刻躬身,“是,小人知道联络暗号,若能遇见一定能识别。”
众人不再询问,算是过关了。
楼梯口出现两个伙计,大木盘里面一头烤乳猪。
花和尚瞬间流口水,好香啊。
太香了。
从未闻过如此馋人的食物,五脏六腑瞬间沦陷,感觉灵魂都出窍了。
咕咚~
花和尚咽口水。
当~
脑海猛得响起一声钟鸣。
这口水管用,花和尚三魂六魄都在惊颤。
几年前,面对娇俏的脸庞和白嫩的身躯,也是不停咽口水,最终破了佛心。
寺庙撞钟半年,师父说自己选择了更难的入世修行。
当~
花和尚脑海还在响警钟。
杨廷筠的话、诚意伯的夸赞、那个处子嘴里的银子、比武考校、询问出身、交代暗号、烤乳猪…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切都在破自己的心防。
这手段太厉害了,七情六欲全上。
不是怀疑探子身份,而是试探花和尚到底能不能大用。
若不出意外,这些人早知道扬州的闻香教,人家可是掌控民间的本地豪族。
一个合格的联络人,既得敏锐果断,又不能没有缺点。
也许得卖两个王好贤安排的坐探。
难怪卫老三交代:杨廷筠入行二十年,是谋士、是联络人、是调控人,绝不是东主。身为暗子,要说最真诚的话,办最真诚的事,什么时候有资格做决定,什么时候结束。
这个串联的中人组织不可能一两个东主,每个地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