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守谦没有说话,周起元轻咳一声,大步向城外。
陈海果然带着两千人,气喘吁吁在城门口休息。
“周中丞,这些白寇弃船上岸,松江府竟然有漕船遮蔽,追着追着到苏州了,不仅有人接应,还有苏州人带路。多亏城内锦衣卫和房参政,兄弟们围过来,白寇已经死差不多了。”
周起元深呼吸稳定情绪,尽量保持威严,“请士兵们入城,到各衙休息,别饿着。”
“是,感谢周中丞。”
大军入城,苏州又是一顿欢呼,这下安全了。
周起元心如死灰,谁知道白寇何时消失。
现在起,他说了不算,一旦出现匪患,被王洽压制了。
白寇,一个新鲜又不新鲜的称呼。
白毛出现百年了,百姓知道外海有白毛,变为白寇很合理。
有倭寇前车之鉴,有士绅接应,也很合理。
朝廷若不查士绅,百姓还不信呢。
等了一个时辰,南边哗啦啦出现五百矬子。
月光下亮晶晶的脑袋。
王洽骑着一头毛驴,看起来也很累,
“哎呀,周中丞,大祸啊,白毛鬼被僧兵杀溃,岸上却有人接应,这与嘉靖倭患一模一样,王某缺兵,正好千姬小姐在定海,又不能多带,先带五百人支援,还好苏州百姓英勇。”
周起元依旧保持风度,“王军门考虑周全,海贸必定有士绅参与,欺师灭祖、叛国背君之人,就该千刀万剐,咱先进城,明日再查。”
“稍微等等,千姬小姐也是个善人,外海靠人家兜底,哄一哄。”
“哈哈,王军门说的是,那就等一等。”
他俩在等人,卫时觉已经带着赵南星去分守道衙门。
白天搜索,房守谦把人都打发走,衙门由禁卫接手。
距离巡抚衙门很近,灯下黑的灯下黑。
卫时觉到客房,禁卫很快带郭必爻过来。
进门立刻下跪,匍匐着到面前,“罪人郭必爻,拜见少…少保。”
“郭必爻,你得感谢你家族兄,若非郭必昌提前示警,与杨师傅有交情,你郭氏已经在地府团圆了。人家把你抛弃的如此干脆,有没有暴露?”
“回少保,没有暴露,感谢少保留情,白毛不讲情义,杨廷筠更是走火入魔的混蛋。”
“诚意伯什么身份,知道吗?”
“回少保,诚意伯杀叔杀祖,是个狠人,重金贿赂东林袭爵。”
“看来你就不知道具体身份,愚蠢啊。”
郭必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交代,“回少保,王丰肃化名高一志,并非一直藏在小人庄园,还去过山西两次。”
“这么远他怎么去?”
“回少保,坐船呐,漕船拐入黄河,可以到蒲州。”
“愚蠢,是去洛阳吧。”
“王丰肃确实去过洛阳,还去过福王府邸,但他真是为了去山西。”
“为了联系蒲商的东林?不需要亲自动身吧?”
“小人也疑惑为何蒲商还需要亲自去联系,他也没解释原因,但小人觉得事关重大,山西或洛阳,一定有什么大事。”
“衡王知道吗?”
郭必爻傻眼了,“衡王?山东衡王?”
卫时觉不想一句一句问,对韩石摆摆手,“你们去交流清楚,一次汇报给我,白寇不能凭空出现,他们肯定有一个头领,郭家主考虑一下,要不要做白寇之首。”
两人离开一会,外面就传来僧兵的声音,千姬也被暂时安排在这里。
千姬进门看到他,立刻跑到身边,“夫君,您在玩什么呀?”
“我说过带你看上元节花灯,当然得打点一下,贫僧说到做到。”
“嗯,我入城已经看到不少花灯,过两天肯定热闹,夫君真好,为了我看花灯,费这么大的劲。”
“贫僧心贴心的真魔,娘子开心就好。”